音乐与崇拜----华人教会在实践上的一些基本问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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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乐与崇拜----华人教会在实践上的一些基本问题
2007/12 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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• 文章分类： 圣乐文萃,含诗歌掌故等

一、前言 1978年笔者第一次参加东南亚华人圣乐促进会1在泰国举行的联区会议后，思绪围绕着[华人圣乐]四个字，就这样展开了一连串对音乐在华人教会中角色的追寻。音乐与崇拜的范围非常广泛，分析与研究的角度甚多，单是崇拜就可从神学、宗派、比较模式、礼仪等角度讨论，而教会近年对[崇拜]已有很多讨论及回应，2虽然未见全面，但亦算引起了牧者、传道的关注。本文尝试从音乐方面讨论崇拜实践上的一些问题。笔者意识到[华人圣乐]所扮演的角色，只是在西方传入的礼仪架构下的问题，特别避开本色化的讨论，容后再探讨。本文所提之困境，乃笔者在多年音乐事奉过程里遇上的问题和引发的思想，虽只能反映音乐实践上的部分问题，所提出的思想并无绝对性和完备性，仅希望藉此引发神学同道对[华人圣乐]的一些思想及探寻，以增交流。 本文的[华人教会]泛指华人基督教会，按世界华人圣乐促进会之章则，界定为散居世界各地以华语崇拜的信徒群体所组成的教会。文中以[音乐]代替[圣乐]，是泛指用于崇拜的教会音乐，不另以[圣]与[俗]为区别。 本文分两大部分，先处理[音乐与崇拜]跟教会信徒群体及个人的关系，然后分别处理[崇拜][礼仪]和[音乐]，再以短评总结华人教会对音乐与崇拜的追寻所面对的危机。第二部分提出了五个音乐教育的困境与问题分析，藉以讨论。 二、音乐与崇拜 在旧约圣经里，音乐与崇拜的关系非常密切。音乐在典礼中（Cultic celebration）是有力的辅助，负起呼吁与招聚（Trumpet call）3的责任；音乐可用以陈述、4感恩、5赞美6和祷告，7此外也可作为得胜的宣告（Declaration of victory）、8教导训诲的工具，9和先知讲论的挑夫(Bearer of prophetic utterance)。10在新约，音乐似乎从旧约君王、祭司、先知的领导群下移：从马利亚、伊莱沙伯、殿中的孩童、耶稣的门徒、耶路撒冷的群众及初期教会的信徒群体可见，音乐担任与旧约类同的角色：用以祷告、祈求和感谢，11彼此教导、歌颂、12宣扬和敬拜。13信徒群体靠着耶稣以祭司的身分来献祭。旧约的祭司及献祭的职事，在新约的诠释下被提升，信徒被召成为祭司的国度，颂赞成为嘴唇所献的祭品。又信徒群体除了是基督的身体外，也是上帝的殿，上帝藉圣灵居住其中，因此献祭就成了生活，崇拜中的祷告和颂赞就是[殿]里的中心生活。 （一）崇拜 [崇拜]在字义上是指谦卑俯伏，俯伏的体态语言乃内心的反映，字义上亦有事奉服役之意。事实上，耶稣论及律法的总纲时，已将旧约崇拜的精义表露无遗：[尽心、尽性、尽意、尽力爱主你的上帝，其次就是爱人如已。]14崇拜必须以上帝为中心，以人自己里外的卓越去爱上帝，又以爱已之心作为爱别人的标准。如此看来，服役与行动也是崇拜的一部分，而[崇拜]也不再是宗教生活中的一句钟了。 在新约里，上帝定意叫耶稣成为崇拜的中心。上帝的使者要拜他、15降生时天使天军得颂歌、16博士牧人要敬拜、17殿中西面的仰望、18亚拿的称谢、19污鬼的伏拜、20门徒大声的赞美，21都是耶稣所配得的。再者，受死复活的主要被上帝提升至福音的高峰，22使天上地下的，无不屈膝，无不口称耶稣为主，他的主权就在信徒的赞美和称颂中彰显。 耶稣对雅各布井旁的妇人阐释信徒的崇拜，正是指向新的意念：崇拜是以救恩作根基，[知道]拜的是谁，23使我们有正确的回应，上帝是灵----人要用心灵和真理（真实）来亲就上帝。妇人认识弥赛亚之后，便以行动见证新的发现，与村人的关系有积极又正面的改变，这正是她被天父藉耶稣找着了的明证。 耶稣----死而复活的主，除了成为信徒群体敬拜的中心外，他亦是信徒群体的长兄及崇拜的领导，24衪是信徒的大祭司，使我们得祭司的职分，以颂赞为祭品献上。25耶稣为信徒开辟了又新又活的道路，叫神人相交可以上而下，下而上的沟通。希伯来书十章22节：[存着诚心和充足的信心来到上帝面前……]而这种相交又有以下的延展：[又要彼此相顾，激发爱心，勉励行善]（24节）。人回应上帝复和的呼召，以尽心悉意的爱回应上帝，使人与人之间可以真正复和兴相爱。信徒群体的崇拜正是复和的回应（Response to call）、复和的喜悦（Praise）、复和的宣告（Declaration and confession）及对复和事业委身（Sending forth）的具体表达。因此，信徒灌注在集体崇拜里的意念、心思与情操，藉着礼仪的承载，成为对世人的有力见证(witness)，因着信徒真诚的倾注，理性感性的投入，世人会望而生畏，并且会对信徒的上帝发生兴趣而追寻倚靠衪。26 （二）礼仪 礼仪27是信徒的事奉，一方面向上帝表达信仰崇敬，一方面服事信徒，彼此激励支持信仰的生活实践。藉着礼仪，抽象的信念与神学得以具体化。28人对上帝的回应、称赞与夸胜的宣告，藉着礼仪，透过宣召（Call to worship）、进堂（Processional）----意味应召和招聚、诗歌（Hymn of praise）、认信（Confession of faith）等成为被召群体共同的活动及有层次的进程；圣经里就有类同的礼仪层次。29在崇拜里，礼仪就是信仰宣言（Faith statement），里面有次序（Order）、线条(Contour)、方向（Direction）、设计的心思并构成的形状（Shape）；藉着语言层面，包括：宣召、祷文、启应、宣讲、诗歌，加上非语言层面包括：纯音乐、体态语言（Body language），静默的时间空间，并各种视觉艺术和摆设，全人的(Full-humanity,包括人的理性与感性)与上帝沟通，表达人的虔、爱、信和望。人藉礼仪（Liturgy）向上帝倾诉，上帝也同时藉礼仪教导、安慰并与人相交，正如韦利民在《以敬拜作牧养关顾》一书，30就提出礼仪如何安慰在危机中的人，使人重获身分、重获群体意识及支持，并礼仪与人的学习的关系。 [崇拜]一词若作动词处理，只不过是一个动作（屈身俯伏），若作名词处理，则单指主日群体聚集的时候，因此[崇拜]或许得被看作[记号]（Sign），才能较为完全的表达其所涵盖生活的广泛程度；正因为内容丰富，承载的工具：文辞、礼仪和音乐，都必须有同等丰富的象征能力，任何方面的贫乏、偏差都会立时影响[信徒的事奉]，传递了一些非刻意传递的信息。 （三）音乐 从以上关于礼仪的讨论，我们已经明白[音乐]在崇拜里的挑夫角色，并且范围非常广泛。基督教的圣诗揉合了语言与非语言层面，却应归入礼仪的语言层面，因为圣诗音乐有极强的附着力和联想力，在音乐与诗辞结合时，大都已被诗辞的性格定型，就是再以器乐方式（Instrumental arrangement）出现，听者仍然会在脑海搜索联想有关的文字，以文字来体验、理解音乐，犹如Programme Music一样，因而限制了器乐原本赋予听众想象的自由空间。 音乐何以成为真理的挑夫（Bearer of truth）？因为它本质（Nature）上有艺术元素（Artistic elements）：从一个原创的意念，透过基本的音乐工具(Musical elements)，就是旋律、节奏、和声，加以音乐技巧，发展成为承载意绪感情的作品，还需要经过客观的审视批判，31决定艺术品的价值（Artistic worth）。每件音乐艺术都同样有创作建构：将抽象的意念形式化----正如在神学上的[道成肉身]。在音乐上，创作者或以动机(Motif)，或以旋律（Melody）排成次序（Order），放诸形态（Shape），赋予方向(Direction)，构成有意义和目的之设计。这种创作建构不但反映了上帝的创造，而且人类在创作过程里，也就参与创造工程，成为上帝创造的延续。因此，人类以音乐创作献给上帝为祭，这种祭品不但具创意，也包含工艺成就（Craftmanship）和人类对上帝创造之[美]的诠释，它更是强而有力，人性活生生的象征(Symbol of Iiving humanity)。所以音乐这个媒介本身就已是极丰富的祭品，有足够的能力(Capacity)与内涵，平衡又前后一致的支撑（Parallel and consistent support）那委托于它的真理信息。总括来说，这媒介本身已包含信息(The Message is in the medium)，32也就是有力的福音见证（Witness）。 音乐的能力与优点，除了能在本质上平衡支撑所挑负的信息外，还有一个特质，就是在原创的过程以外，还需要再创(Re-creation)。相比于摄影、板画、书法和雕塑艺术，就多了一重亲身再创经验，因而增加了创作的参与。在再创的过程里，要诠释、理解音乐意念（Ideainterpretation），也需要情感(Emotional expression)上的揣摩与表达，加上语言层面如圣诗诗辞类，要求人有理性的领悟和分析，再付上感情、声线、就成为满有人性的祭品了。 音乐还有另外一个特质，就是在再创造的过程里，一定要与时间互相呼应（lnteract with time），它的象征能力才得以发挥。音乐的象征能力与语言的象征能力不同，人类的语言虽然是一个充满象征的系统，有能力处理复杂的理念和传递资讯，而且可将含糊的意念明确化(specified)，但它的聚焦作用强于释放作用；音乐却能提升文字的意念为意境，加上其美感的传递能力，使文字藉着音乐的节奏空间（Time-element）、和声的色彩（Harmonic color）、旋律的回转而释放出来，并且能自由地加上想象，这正是音乐超越文字意像传递的功能。 此外，音乐于崇拜还有重要的历史价值，加上其宇宙共通性（Universality），在基督教的崇拜里，音乐就附着了超越语言文化界限和时空的历史陈述（Historical statement），使人与历史的上帝（God of history），及人与人的相交更形丰富。 （四）短评华人教会的音乐与崇拜 音乐在华人教会不单未能发挥艺术的气质，而且由于选曲的问题，连歌曲的艺术本质也备受质疑。本来极丰富的教会音乐历史，在华人教会竟变得非常陕窄，仅有某一个时期的作品是信徒比较敢于（Secure,comfortable）选取的。华人教会对广阔纵横的历史珍品不但感到陌生，许多时候甚至未尽力理解便将之拒诸门外。由于大多数华人教会对礼仪都有不同理解，音乐也相应失去了它独特的位置，有被看为点缀品（Decoration），也有被视为高雅的节目(ltem)，而被加插在崇拜的讲述部分（Spoken verbal level）：例如祈祷、读经、宣讲、报告等，视为转变花式。本来在太冗长多言的崇拜礼仪里，音乐可以提供一点歇息和思想的空间，但若音乐的角色并非礼仪化，崇拜就会变成无形态和意义的[圣诗三文治]（Hymn sandwich）,33造成意念不必要的重复，甚至语无伦次。近年华人教会对于崇拜有较积极的讨论和反省，可能反映出无论是礼仪或自由教会，都面对崇拜形式僵化，意绪低落，需要重寻意义的境况。重新追寻崇拜意义，无疑有利于寻索音乐在崇拜的角色，但与此同时，倘若鉴别音乐的素质（Musical discernment）和出发点有误的话，将令崇拜音乐陷入另一种错误模式，例如摒弃传统而拥抱大众文化的模式。可喜的是，近来常有华人执笔论基督教对文化应有的责任与承担（Cutural mandate）；34华人教会对音乐文化的承担也应随着对崇拜的研究和认识，而采取更加积极的行动。35 现今香港华人教会的音乐，受着大众文化的牵引和影响，寻根究底，可能是因信仰生活被区划成宗教生活（Compartmentalization of faith living into religious lives）,基督的生命未有彻底地引起信徒在生活的每一环节挑战卓越。大众文化的享受（Entertainment）意识，却无声无息地侵蚀了基督的生命对每个信徒的挑战，在松懈不严谨的再创过程里屡次受挫的经验，使音乐只得挣扎求存。再者，在即时满足（Tendency gratification）的意识下，延迟满足（Delay gratification）显得费时失事，不切实际，令人对延迟的成果兴趣锐减，更遑论在延长的过程里学习。实用主义在社会上大行其道，基督教亦不能幸免，音乐素质在实用主义下成为必然的牺牲品，而这种牺牲和妥协所引进的未来，是否可以归咎于信徒的无知？当教会仍然努力地在香港树立福音的旗帜与见证，能否同时在崇拜礼仪和音乐上看见信仰的实践----被采用的音乐是否有已定的意识和信息，与福音平衡对照？ 华人教会开始敏锐于崇拜意识是可喜的现象，多开导信徒，提升其崇拜触觉是明智的，但这个起步和长进需要透过礼仪和音乐，将认知转化成为实践的崇拜经验，再加以教导、调整和纠正，增强意识与实践的关系。教导信徒认识崇拜是不难做到的，调整编排、理解礼仪亦非难事，但对于音乐方面，在笔者的事奉经验里，有以下的体验和思想。 三、音乐在崇拜中的困境 在一般的教会，音乐吹着无定向风，许多时候成为供会众欣赏的节目，演奏的人最关心的是别人的评价；遇着圣诗的节数内容可以随意删减，音乐便只用以充塞崇拜中行动的空间，有时音乐还没有弹奏完，主席就开始报告，以扩音器来凌驾音乐的[噪音]，音乐未被看作一种语言，亦无人关心语言传递的信息。音乐在华人教会正担任着非常低贱的工作，用以填补一切令人恐惧紧张的静寂，但这种填补亦只限于[墙纸音乐]（Background music），用来衬托气氛，当它被撕碎或中断，被人当作交谈时的背景音乐，却无人过问。音乐在崇拜里失却了礼仪角色，被视为独立的项目，歌词、题材内容与崇拜其它部分全无衔接，形成语无伦次、天南地北共冶一炉的情况。也有的教会看音乐为祭品，对音乐素质很有要求，强调将[最好的]献上，而过了若干年后，却有江山依旧的感觉，教会里再没有人相信那[最好的]是每天的新挑战，而非懒惰推搪的借口，这样实在严重地影响信徒体认知行合一。教会对于音乐创作、鉴别、艺术需要赋予基本的尊重，如此，音乐的传递能力，无论是向上帝或向人，才能尽量发挥。 （一）音乐语言 音乐在基督教的崇拜已不再为神父修女或领会者的专利品，牧师、传道与诗班已经不能独占崇拜的音乐部分。音乐创作下移使每一位崇拜者都可以亲身体验这门艺术，亲自呈献祭品，又可藉这祭品承载自己的意绪感情、思念和信仰，想象力亦同时被启导进到抽象的、超越文字的经验，作全人的表达。音乐语言（Language of music）就是信徒需要掌握的窍门，这直接有助于信徒[经验]和参与崇拜。可惜信徒大多不易察觉音乐教育的需要，对此亦一无所知，加上教会并未积极进行音乐教育，将责任卸在政府的教育制度上，教会的圣乐部也绝少觉得会众是他们事奉的对象，只顾诗班内部的工作，未有注意部门之间的协调，以崇拜为中心的事奉方向。 信徒在音乐方面缺乏栽培和养育，就只有盲从、忍受或放弃，注意力或会集于欣赏歌词的美，又或偏重于音乐在感性上的刺激，渐渐感情主义（Sentimentality）成为一切音乐美的标准，失却音乐理性（lntellectual）的平衡，与大众文化的美感标准无异。审美眼光既以主观感性作出发点，这种音乐性的无知（Musical ignorance）亦会形成倔强的心态，拒绝一切客观标准的审核；包括历史、学术的标准等，只活在自我陶醉着迷的音乐选择(Self-indulgence)里。 倘若教会肯肩负音乐教育的重任，使信徒在音乐的运用上更自如和舒畅，正如我们学习语文技巧来表达自己的意念思想一样，不但可以挥洒创作，更懂得欣赏比我们思想更高超的作品；这种欣赏和洞悉能力就是取决于语文掌握的程度。音乐既然是崇拜的一种语言，就应该被列入信徒的学习范围，否则赞美的生活一定大受牵制，崇拜实践上也很难进步，更会加深信仰与实践之间的距离(Dichotomy)，对集体及个人的敬拜生活都没有好处。 （二）音乐创作 在华人教会里，音乐创作很少被列为事奉的目标或方向，教会委实停滞于翻译得来的圣诗颂词，若以基督教在华人社会建立的年资来衡量我们原创的作品，无论在数量和素质上都是叫人羞愧的。况且后来的作品，素质比先前的更差，这个情况正反映了华人在音乐上的贫乏，在创作上持续采取被动的态度，未能透辙的诠释、分析和洞悉西方音乐历史与华人教会音乐历史，以致新作的素质未能超越旧作。 信众因在这种大气候之下，而未有积极参与再创的活动是可以理解的，加上流行音乐的催化作用，创作的标准更形模糊----有追求[新]的、流行又或新奇（Novelty）的，误以为这就是创意（Creative）、创新(Original)，使教会音乐的取向很容易流于有格局而缺乏内涵、奔放而没有自由、有泛滥的感情却没有人格和平衡（Personhood and balance）。 教会音乐的曲目就是信徒的音乐食粮，食粮的缺乏会导致饥荒，食粮不平衡会导致营养不良。因此，教会音乐曲目必须广泛地包括每时期的历史遗产，又不断随着时代巨轮向前推进。信徒可以竭力营造一个鼓励创作的环境，孕育华人基督徒作家，教会、家庭更是重要的孕育基地。教会要改变一贯对音乐的漠不关心、毫无要求，对新创作、新尝试缺乏兴趣和冷漠的态度。传道、牧师的角色和对会众的引导是不可缺少的。音乐创作并非一个作家的单独任务，而需要整个信仰群体的积极参与，否则基督徒就谈不上承担文化的重任了。 （三）音乐权威 基督徒要在生活的每一环节实践卓越，这是一个呼召，也是一个命令。36[卓越][最好]有绝对与非绝对之分。绝对的卓越只能从上帝中找到，非绝对的则是按随每位信徒的自我标准（Self-imposed standard）,[最好]的标准会随着时间、经验、学习、长进的积累、领悟和体验的深化而转变，[今天的最好是明天的最坏]可说是很好的提醒。在自我介定的标准下，今天是明天的客观标准的底线。就音乐层面而言，音乐[好]与[坏]的选择，不能停滞在个人[喜欢]的自我中心（Self-indulgence of I‘like’）。基于对音乐无知，人很容易有一个错觉，就是音乐主观，以为个人的[喜欢]就足以判断好与坏；其实无论是音乐创作过程，或音乐的欣赏与鉴定，都有其主观与客观的平衡。信徒必须学习客观标准的权威，否则便容易一面倒倾向感性的选择，因为感性具有较大的吸引力，而且比理性来得容易和不费力，所以经常成为信徒群体达到卓越的障碍。 华人教会音乐曲目的取向各有不同，其素质高低差距也相当大。一般信徒对教会音乐历史缺乏全面的认识，因此与经典之作不单有疏离之感，且盲自的抗拒，持非常陕隘的思想，以为历史的遗产一定是艰深的。这种对历史不认识而引起的偏见，使教会本来丰富的曲目变得疏离和陕窄，并且容易对权威产生本能性的反叛和抗衡心态，以致缺乏均衡和全面的历史营养和客观标准。其实，信徒可以从音乐历史上求证，作广泛全面的参详，对于现代作品，则学习或信赖有学养的音乐家，并且竭力争取在正统二十世纪音乐上受教育，作一个在音乐上属本世纪的基督徒。 （四）音乐艺术 二十世纪实用主义的潮流，大大的损害与扼杀艺术空间，况且，至十九世纪，教会传统在文化的地位已到了瓦解的地步。环观华人教会在香港，无论是视觉艺术、建筑艺术、音乐艺术都只有历史的余痕，而音乐在维持与支撑的状态下，无论是在创造和再创上都谈不上[艺术]两个字，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企图和方向。香港人的艺术冷感常成为报章短评的[笔下趣谈]，或许这些短评作家不是教会中人，否则必定为基督徒的艺术观大做文章；他们所说的艺术冷感似乎是指有艺术当前，普罗大众却未有热烈反应；然而在教会，问题显然相反，是无艺术当前，信众在分不出有艺术与无艺术之下，亦一样高兴地赞扬所相信的[创造主]。音乐艺术在教会里完全失去了它提升、牵引、释放和超越文字的作用，也失去了先知的声音，因为它只有实用的价值，艺术的元素却完全被埋没了。 教会整体一定要支持艺术活动、教育艺术，抗衡无品味的意识形态，积极肯定全人的艺术地位，成为现世人性（Full humanity）的先知呼唤。教会也可以主办、协办和响应教内教外的艺术活动，作为服务社群的延伸，筹办奖励艺术创作的活动，鼓励信徒创作，使得赎的人性（Redeemed humanity）从艺术途径表达出来，使教会成为教育、实践艺术的基地。 （五）音乐人 音乐人是指教会的音乐家。华人教会的音乐事奉经常落在司琴、指挥、诗班员的身上，而他们大多未受正统的音乐训练，也未得教会资助进修音乐。以他们的背景，如果要求他们能纯熟地掌握音乐为语言，在再造（Re-creation）的过程中作理性感情的合一，在曲目的选择和品味上有客观主观的平衡，以音乐艺术丰富会众的崇拜经验，以先知的角色唤醒如沉睡般的艺术冷感，实在是过分和苛刻的要求。虽然如此，但教会里全会众的音乐教育、音乐实践的领导和模范各种重责，确实都在他们的肩头上，所以，他们需要更多更深的关顾和牧养。在崇拜里，他们被视为音乐祭司、崇拜的领导、先知的呼喊和宣告，但理想和实践往往有一定的距离，加上华人教会在音乐问题上的挣扎，他们所受的困扰是可以想象的。再者，在教会音乐事奉的岗位上，每因训练不足，面对别人的批评、眼光、反应和误解，最容易受伤害。因此，音乐人需要牧养，然后他们才可以音乐牧养人。 教会里的音乐人也指会众。在这祭司的群体时，崇拜的每一部分，当然也包括音乐，是每个信徒都要参与的。然而，许多会众往往只是勉强地按着别人对他的期望做，有些则是无意识地依从（Conform）；这些会众也最需要牧养和照顾，使他们能更投入参与，透过音乐，群体的意识会更加鲜明与高昂。 最后要说的，是一群肩负最重要的君王、祭司、先知角色的音乐人----教会牧师与传道人。牧师传道往往是最不能投入崇拜的人。牧者的不集中、冷漠，只顾自己的讲章等表现，对教会的音乐家来说，感觉就有若崇拜的预备工夫近乎前功尽废。因此，牧师传道人也需要关顾，以致他们可以成为更有效的象征性音乐领导人（Symbolic music leader）。如果教会真的要体验[信徒皆祭司]，就应全面展开牧养音乐人的行动。华人教会音乐的确需要很多义工，但教会的音乐事奉不应全推在音乐家身上，也不能局限于他们；而且这些圣乐事奉领袖应如昔日在利未祭司中选[精通此事]37的人来带领，使教育推动得灵活轻省，每信徒都可以受益，乐于参与此事，使圣乐事奉人人有分。华人教会需要尽快突破这个盲点，使信徒的参与更形实在。 四、结语 华人教会在音乐上要走的路还是很长，首先应对音乐教育采取主动，以加强音乐欣赏和洞悉力为已任，在无知的牢笼中释放出来。这样，神学、礼仪及音乐的本色化才能得着群体有力的支持，更可望进一步对音乐艺术作文化上的承担和代管。在创意与艺术上，教会要定意离开旧日被动的心态，并为创作与艺术，努力铺排孕育和生长的环境，制造信仰不与艺术分割的风气。在牧养和关顾教会的音乐人时，着重传递富积极性的谦和与容忍（Humility and tolerance），使音乐在信徒生活中增长无间，或能配合现今信徒灵命的生长，叫信徒成熟的生命同时响起有深度和内涵的颂歌。最后，教会音乐应该与信徒一起成长，一同被福音不断挑战其传递性（Communication）、原创性（Originality）、权威性（Authority）、美感与人性（Humanity）。 注：1、于八十年代初，此组织连合更多的区域发展成现今的[世界华人圣乐促进会]。 2、讨论崇拜的文章多见于《基督教周报》《时代论坛》《圣乐季刊》及《教牧分享》。 3、民十1-10。 4、代上十六4-36 5、诗一○三 6、诗八 7、诗二十七 8、诗十八；出十五章，参Claus Westermann,praise and Lament in the psalms,trans.Keith R.Crim and Richard N.soulen(Atlanta:John Knox Press,1981),85. 9、申三十一19-22、32 10、诗七十五，八十三，参Sigmund O.P.Mowinckel,The Psalms in Israel’s Worship,trans.D.R.Apothemas(Oxford:Blackwell,1982),vol.ii.64 11、腓四6 12、西三16-17 13、来十三15；彼前二5、9-11 14、可十二30-31 15、来一6 16、路二13 17、太二1-12；路二8-20 18、路25-35 19、路二36-37 20、可五1-20 21、路十九40 22、腓二6-11 23、约四22 24、来二11-12 25、来十19-25，十三15 26、诗四十3 27、在此处泛指公共崇拜中的仪节安排，包括行动及各种体态语言、祷文、认信等，以别于私下灵修（Private devotion），亦非专指圣餐礼（Eucharist）。 28、以三一颂（Doxology）为例，圣父、圣子、圣灵表达Trinity神学思想。 29、代上十六35-36 30、William H.Willimon,Worship as Pastoral Care(Nashville:Abingdon Press,1975),chapter 5-8. 31、音乐历史角度、学术角度、艺术工艺角度、独特性（Uniqueness）、真实性（Integrity）、创建性（Creativity）及原创性（Originality）、艺术价值(Artistic worth)与美感（Aesthetics）皆列入客观标准。总括自Calvin M.Johansson,Music and Ministry:ABiblical Counterpoint(Peabody,Mass.:Hendrickson Publishers,1990),9-29. 32、Johansson,Music and Ministry,62 33、美国圣诗协会在过往十年正致力深化信徒对圣诗的认识，期望避免[圣诗三文治]的无意义情况出现，相关文章请参American Hymn Society季刊Hymn1980-1990。 34、陈若愚：（《末世》与文化），《时代论坛》199期（1991年6月23日）。 吴加里：（基督徒与视觉艺术），《时代论坛》178期（1991年1月27日）。 35、笔者在撰写此文期间，收到基督教出版人联合服务社的邀请，参与圣乐工作人员座谈会，讨论明年第三届基督教文化节中圣乐与基督教文化的内容，特别是圣诗的探讨。 36、太五48；腓四8 37、代上十五22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