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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M705 来华宣教士略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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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3-18 21:21:12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5 M705 来华宣教士略传 魏外扬
以中文写成的来华宣教士传记并不多见,而两百年来,来华宣教士的人数何止成千上万,这本小书中,仅仅整理出其中八位的故事,这只不过是九牛一毛,衷心期盼能够藉此引发读者的兴趣,继续阅读更多相关的资料。
教材内容正文 前言
第一课 一马当先——马礼逊
作业:第一课 一马当先——马礼逊
第二课 由上而下——丁韪良
作业:第二课 由上而下——丁韪良
第三课 心系内地——戴德生
作业:第三课 心系内地——戴德生
第四课 华中使徒——杨格非  
作业:第四课 华中使徒——杨格非
第五课 医疗传道——钟爱华  
作业:第五课 医疗传道——钟爱华
第六课 展翅上腾——李岱尔  
作业:第六课 展翅上腾——李岱尔
第七课 边疆之爱——杨宓贵灵  
作业:第七课 边疆之爱——杨宓贵灵
第八课 学生之光——艾得理  
作业:第八课 学生之光——艾得理

前言
我喜欢阅读宣教士的传记,他们对上帝的信心、对人们的爱心、对工作结果的盼望,常令我敬佩和感动。身为中国人,我当然更喜欢阅读来华宣教士的传记,也从他们身上学习到许多宝贵的功课。他们教我信心的功课,因为他们面对的环境与经历的艰困,可以说比我所面对的严重。他们教我认识中国,因为他们中间有些人将自己的一生,埋在中国的一个角落,一个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明的地方,而我从他们留下的文献中,彷佛亲自来到那里,认识到属于那里的事物。总之,他们是我穿越时空的好友,是我天路历程的良伴。
可惜以中文写成的来华宣教士传记并不多见,甚至像马礼逊、戴德生等这样重要的人物,我们能读到的,多半还是中文翻译的版本。而其它许多同样重要的来华宣教士,他们的故事则根本没有任何中文书刊可供参考,我想这是华人教会的亏欠,也是华人信徒的损失。两百年来,来华宣教士的人数何止成千上万,我在这本小书中,仅仅整理出其中八位的故事,这只不过是九牛一毛,衷心期盼能够藉此引发读者的兴趣,继续阅读更多相关的资料。
戴德生留下一段名言:“假使我有一千英镑,中国可以全数支取。假使我有千条性命,决不留下一条不给中国。”( If I had a thousand pounds, China should have it. If I had a thousand lives, China should have them. )说得真好,但是我们不要忽略了他接下去的几句话:“不!不是中国,乃是基督。我们会为祂做得太多吗?”( No! not China but Christ. Can we do too much for Him? )我相信这也是所有宣教士的心声,使他们甘心献身于中国的动机与动力,是来自基督的爱与托付,而不是单纯出于人道与善意。如果我们不曾体验基督的爱,恐怕我们很难相信这些故事的全部。

第一课 一马当先——马礼逊
Robert Morrison, 1782-1834
十九世纪素有“宣教大世纪”之称,欧美基督教会纷纷成立各种性质的差会,差派宣教士远赴异邦,传扬福音,建立教会,实践基督留下的“大使命”。
主爱中华,在这个宣教大世纪开始之初,就将一个沉重的负担与呼召,放在英国基督徒马礼逊(Robert Morrison)的心中,使他有勇敢和坚忍的心志,来到封闭排外的中国,克服诸般困难,奠定了在华宣教的基石。这本介绍来华宣教士的小书,当然要从马礼逊说起。
一、译圣经
马礼逊于1807年来华,1834年病逝于广州。他的坟墓在澳门,墓碑上特别推崇他生前的三大伟业:译圣经、编字典、办学校。本文也就将重点放在这三件事上。
马礼逊来华的首要使命就是学习中文,并将圣经译为中文,经过十二年的努力,在米怜(William Milne)牧师的协助下,包括旧约与新约的全本圣经,终于在1819年底译成。手稿送到马六甲英华书院,以传统木刻雕版的方式印制,于1823年完成,命名为《神天圣书》,并由马礼逊带回英国,亲自呈献于英国圣经公会1824年的年会中,这自然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。
然而,这并不是英国圣经公会年会中出现的第一本中文圣经。在前一年(1823年)的年会中,另一位英籍宣教士马殊曼(Joshua Marshman, 1768-1837)主持翻译的中文圣经已经从印度送到,拔得圣经中译史上的头筹。
从翻译工作完成的时间看,马礼逊是在1819年,早于马殊曼的1822年。但是马殊曼、克理威廉(William Carey)、华威廉(William Ward)组成的所谓“雪兰坡三人组”(Serampore Trio),他们位在印度雪兰坡的宣教站,多年来以翻译各种亚洲圣经译本为目标,拥有丰富的经验与先进的设备。他们采用铅字活版印刷技术,当然在印制速度上远非马礼逊所能及,因此在印出与呈献上,正好都比马礼逊快了一年。
为了完成译经大业,马殊曼与马礼逊两人所投入的心力、劳苦都不容置疑,但由于秉持的理念不同、身处的环境不同(马礼逊在当地、马殊曼在外地),他们译本呈现的风格颇为不同。米怜牧师是马礼逊译经工作的主要西国同工,他负责翻译旧约的历史书部分,以及乔布记,可惜他在1822年病逝,来不及看见第一本中文圣经的出版。他在离世前几个星期写给马礼逊的信上说:“藉上帝之助,你已完成一件大事——将必扫荡他们的庙宇,毁坏他们的偶像,改变他们的生命,拯救许多人的灵魂。”这些话一定让马礼逊大得安慰,也可以作为献给历世历代译经使者们的颂词。
二、编字典
对早期来华宣教士而言,学好中文有多么困难?米怜牧师曾用幽默的方式来回答:“人要说会中文,身体需铜造,肺腑需铁制,檞木为头,钢簧为手,有鹰儿的眼,使徒的心,玛土撒拉的长寿。”马礼逊既非铜身铁肺,五十二岁的寿数也少得连玛土撒拉(九百六十九岁)的零头都不到,却在十几年的时间里,不但将全本圣经译成中文,还编出一部大规模的英汉字典,造福后来的学习者,促进中西文化的交流,单是这项成绩,就足以令人由衷敬佩了。
马礼逊字典的英文名字是A Dictionar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,分为三部分、六大册,合计将近五千页。第一部分中文名为《字典》,是按部首排列的汉英字典,共有三册。第二部分中文名为《五车韵府》,是按声韵排列的汉英字典,占两册。第三部分是按英文字母排列的英汉字典,只有一册。
其实马礼逊最初的构想,还不仅是编一部字典,而是编一部具有百科全书性质的大辞典。后来因为进度太慢,到了第一部分的后两册,就大多简单地解释字义而已,不复有大量搜集词句的情形。有学者评论说,中国传统字书中的例句,都从经史文献而来,较少俗话俚语,马礼逊字典可贵之处,就在于它收录了大量的日常用语,保留了属于民间的事物与观念。
为了编字典,马礼逊采购了许多中文图书,现在这批中文图书存放于伦敦大学亚非学院,称为“马礼逊文库”。而马礼逊为了译圣经与编字典这两大文化工程,不惜付出极大的代价,在他所写的信件与日记中,就不时流露出欣喜与痛苦交织的心情。例如,在给差会的报告中,他写道:“我希望我在幽闭禁锢中的工作,对于传播上帝的真理给中国数以亿计的人,会有些效用。一想到这里,心中就快乐了。”又如,他在给友人的信中说:“我现在致力于翻译及编纂中文字典,这是一件艰苦的工作。我的勇气与毅力几乎支持不住了。——我的手已极疲倦,执笔不易。假使我可以锄犁换掉笔杆,则我的健康必然较佳。”
印刷出版这套皇皇巨著也是个难题,幸而东印度公司极为肯定这部字典的价值,不但提供印刷的资金,还由英国派专人到澳门来主其事。全部字典终于在1823年印妥,四开本,印制七百五十套,除公司留下一百套外,其余六百五十套都归马礼逊所有。马礼逊除将一部分赠送教会、亲友外,其余的则委托英国、法国、印度、马六甲、澳门等地书局或朋友销售。每套定价二十英镑,虽然不是一笔小钱,但出版三年以后,存书不到五十套,可见销售状况相当不错。此外,在他生前,这套字典已被翻译成日文,成为日本吸收西方文化的一个重要管道。
除了这部字典,马礼逊对于中国语文还有其它许多贡献,例如他着有《通用汉言之法》,这不但是马礼逊最早的中文著作,也是第一本有关中文文法的专书。他还编了《广东省土话字汇》,则是一本广东话的字典,有助于外国人与当地人的沟通。
三、办学校
马礼逊是一位非常有远见的人,当他日复一日在广州、澳门,埋首于译圣经、编字典之时,已经想到在东南亚设立一个宣教基地,如此在等候中国开放的时候,也可以着手进行许多准备的工作。米怜的来到使这个构想得以实现,1815年米怜、梁发等人进驻马六甲,而英华书院也在1818年创立。
英华书院的规模虽不大,但理想却崇高,是以沟通东西文化及实现全人教育为目标。马礼逊、米怜都是对中国文化有相当了解与尊重的宣教士,所以这所学校收中国学生,也收外国学生,学习的课程有中学,也有西学。它不是一所狭义的神学院,而是以成为一个东亚研究中心为目标。对于这种比较自由开放的文化、教育理念,他们所属的差会难免有些犹疑,所提供的支持也有所保留,因此马礼逊个人的捐赠,才是学校得以成立与维持的主要原因。
马六甲英华书院从1818年创立,到1843年迁往香港,根植马六甲的时期为廿五年。前后七任校长,皆为伦敦会(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)宣教士,依序为米怜、宏富礼(James Humphrey)、高戴维(David Collie)、修德(Samuel Kidd)、汤雅各布布(Jacob Tomlin)、伊云士(John Evans)及理雅各布布(James Legge)。其中多半也具有汉学家的资格,例如高戴维翻译四书;修德回英国后出任伦敦大学首位汉学教授;理雅各布布翻译四书五经、出任牛津大学汉学讲座,更是一位西方公认的汉学大师。
书院的教师,西学由宣教士担任,中学则由华人学者担任,不一定是基督徒。除这两大学术系统外,也聘请马来文、泰文、越南文、甚至日文的教师,充分表现出兼容并蓄、多元文化的特色。
学生主要来自马六甲当地的华人家庭,人数不多,初创时只有七位,以后维持在二、三十位,最多时达到七、八十位。学生年龄并无严格限制,有一份名录显示,从十三岁到三十五岁都有。西籍学生不多,但像后来出任校长的宏富礼、高戴维等人,也曾出现在学生名录中,可见有教无类是书院的一大原则。马六甲居民中,华人只是少数,但书院学生仍以华人为主;华人中绝大部分以闽南语为母语,但书院仍坚持以官话为主流,这些安排都反映出马礼逊、米怜的共识:这所学校是为中国、为将来而设的。
马六甲时期的杰出英华校友,华人、西人都数得出几位。华人校友,如梁发是文字事工的先驱、第一位华人牧师;何进善是第二位华人牧师、香港名人何启的父亲;袁德辉是钦差大臣林则徐的首席英文秘书。西人校友,如宏富礼、高戴维先后担任母校校长;美国人亨德(William Hunter)投身中外贸易,并着《广州番鬼录》、《旧中国杂记》等书,为早期中外关系留下珍贵纪录;马儒翰(John Robert Morrison)是马礼逊的儿子,克绍箕裘,可惜英年早逝。
马六甲是一个美丽而安静的港口,英华书院坐落于海边,想必也是一个景色怡人的好地方。从留下的素描写生看来,校舍整齐有序,活动空间充足。据校友亨德的回忆,校园中遍植花木、果树,盛产榴莲、山竹、芒果、香蕉、菠萝、红毛丹等水果,看来学生们很有口福。当然最令亨德难忘的,不是这些水果,而是宣教士老师及师母们的爱心,待他如同父母一般,令这个十几岁远离家乡的少年人饱得温暖。
书院中除教学设备外,最重要的就是印刷部门。马礼逊知道,印刷是能够突破中国对外封锁的利器,不断印刷、不断分发,福音总可以找到传进中国的机会。英华书院中有许多员工全力投入印刷工作,印中文的,也印英文的、马来文的书刊。第一份中文报纸《察世俗每月统记传》,早在书院成立前的1815年就按月出刊了。马礼逊、米怜合作译成的中文圣经《神天圣书》,当然更是书院最光荣的产品。
鸦片战争结束后,英华书院于1843年迁往香港,1844年改为英华神学院,办学理想与性质已与马礼逊、米怜领导时期有异,终于在1856年停办。停顿五十多年后,1913年复校,直到今日。其实,除了香港英华书院直接承袭马礼逊的办学理念外,后来中国沿海地区出现好几所以英华为名的学校,也可视为马公精神的延伸。如厦门鼓浪屿的英华、福州的英华,都为中国近代教会与社会培育出无数人才。
四、迎接两百周年
马礼逊于1807年来到中国,2006年的第七届华人福音会议,在澳门这块福音初到之地举行,我觉得这是非常明智而富于历史意义的决定。华人教会分担普世宣教使命的时代已经来到,时常缅怀如马礼逊这般的宣教先锋先贤,必能带给我们更多的智慧与勇气,写下中国使徒行传最新的一章。
作业:第一课 一马当先——马礼逊  
思考题
1. 马礼逊除了译圣经,为什么还要编字典、办学校?
2. 试谈马礼逊的三大伟业对当时以及后世在社会、文化方面的影响?
3. 我们当今的宣教事工,可以从马礼逊的工作重点中得到什么借镜?

第二课 由上而下——丁韪良
William A. P. Martin, 1827-1916
十九世纪及二十世纪初年出版的宣教史册上,保留了一些极为珍贵的老照片,其中我最喜爱的,就是一张三位老人的合影。拍摄日期是1905年四月底,地点在汉口。相片中的三位老人,中间站立的是杨格非(Griffith John, 1831-1912),左边坐的是丁韪良(William A. P. Martin, 1827-1916),右边坐的是戴德生(Hudson Taylor, 1832-1905)。这时候他们三位的年龄加起来是二百二十五岁,丁韪良最长(78),杨格非其次(74),戴德生殿后(73)。不料一个多月后,戴德生在长沙去世,反倒是在后的在前了。
我喜爱这张照片的原因,除了缅怀宣教先贤之外,也因为这三位资深的来华宣教士,正好代表三种不同的宣教路线与典范,值得我们学习与省思。以下三课,就按照他们来华年份的先后,介绍这三位各焕异彩的宣教英雄。丁韪良年纪最长、来华最早、在华也最久,当然从他开始。
一、宁波十年
丁韪良是美国长老会一位牧师的儿子,大学与神学院毕业后,带着新婚夫人来到中国。宁波是美国长老会在中国的第一个传教区,由麦嘉缔医师(Dr. Divie B. McCartee)在1844年所建立。1850年丁韪良夫妇来此时,已粗具规模,不但有教堂,还有学校与印刷设备。丁韪良学习语言的能力很强,很快就学会宁波话,而且可以用流利的宁波话讲道。听众对他的讲道反应热烈,常在离去时发出“听道比看戏还有趣”的赞叹。后来他将讲稿汇集而成《天道溯源》一书,广受欢迎,从1854至1912年,该书以中文、日文和韩文印行了三十余版。在1907年“广学会”举办的一次投票评选活动中,《天道溯源》被选为最佳中文著作。
宁波时期最令丁韪良难过的事,或许就是与资深同工麦嘉缔之间,因年龄、性格及宣教策略上的歧异,无法同心配搭。例如,丁韪良十分看重以拼音方式书写宁波话,麦嘉缔则认为此事无关紧要。对于要求受洗者的考核,丁韪良较宽松,麦嘉缔极严格。丁韪良主张重用本地信徒为助手,麦嘉缔对此则颇感疑虑。又如,对于God一字的中文译法,丁韪良主张用“神”字,麦嘉缔则主张用“上帝”。这场来华宣教史上,争辩多年而最终无法统一的论战,也在宁波同一个差会的弟兄中造成隔阂。还有,对于太平天国的兴起,丁韪良寄以厚望,并曾私下前往访问,但中途遇到阻碍而折返。麦嘉缔与太平天国虽也有接触,但持保留态度。
凡事起头难,宣教事工尤其如此。美国长老会在宁波最初二十年的努力,先后参与的男女宣教士共计二十四人,结果受洗的中国成年信徒正好也是二十四位,进展缓慢可以想见。而在教会墓园中,宣教士及其子女的墓碑却一块块竖立起来。
虽有这些遗憾,宁波十年对丁韪良而言,仍然是充满祝福与值得回忆的经历。虽然后来他住在北方的时间比南方长得多,但在晚年所写的回忆录中,他花在回忆南方时期的篇幅,竟与北方时期不相上下,可见他多么珍惜这最初的十年。不过在此同时,他也看见中国的需要,不仅在于领受基督信仰,也在于培养一种新的世界观,而介绍国际公法、科学新知,以及投身教育工作,就成为他此后努力的方向。
二、译介国际公法及西学
丁韪良首次参与的外交工作,就是担任美国使团的翻译人员,参与签订英法联军之役后的天津条约。中美天津条约第二十九条所谓的宗教容忍条款,就是丁韪良与卫三畏(S. Wells Williams)两位宣教士悉心斟酌字句下的结果。
英法联军之役后,丁韪良开始翻译国际公法为中文,他选用惠顿(Henry Wheaton)的原著,是当时最新和最通用的国际法名着。惠顿是美国著名律师,后来被派往欧洲担任外交官达二十年,回国后任哈佛大学国际法教授。《万国公法》译出后,丁韪良透过美国驻华外交官蒲安臣(Anson Burlingame)引介,将其上呈清廷。恰巧1864年,普鲁士在中国领海内,截获丹麦商船,发生争执,总理衙门援引《万国公法》中有关则例,据理力争,终使普鲁士将所截获船只移交中国。于是总理衙门资助大量刊印,颁发各省督抚官员备用。除翻译最新的西文著作外,丁韪良也到中国古籍中,挖掘类似国际法运作的事例,编成英文的《中国古世公法论略》(International Law in Ancient China),由汪凤藻译为中文。
丁韪良在华六十六年,好学不倦,著述不辍,除国际法外,也广泛地介绍各类西学。例如《格物入门》,由丁韪良自着,而非翻译,共分为七卷。卷一为水学,卷二为气学,卷三为火学,卷四为电学,卷五、卷六为力学,卷七为格物测算。该书出版后,受到士大夫的欣赏,并很快传入日本。
又如《西学考略》,是丁韪良应总理衙门之请,趁回美国述职之便,游历英、法、德、义等七国,观摩教育制度,考察科技新知,以供中国参考。该书分为二卷,上卷为丁韪良游历各国的散记,向中国人介绍西方社会的全貌,包括自然风光、名胜古迹、文化生活、科技进步、经济发展、教育状况和国际关系等,堪称一部袖珍百科全书,有重要的参考价值。他在介绍爱迪生发明多项电器后,特别提到西方国家的专利制度,是对发明者的保障和奖励。“国家设有专利,每创一器准照独售,不惟在本国得享其利,在他国亦得请照,故格致家既着令名,往往可以致富,盖国家护庇而鼓舞之也。”这段话也许是专利制度首度在中国提及,格外值得注意。下卷分两部分,第一部分介绍西学的历史,从古希腊学术讲起,一直到达尔文的进化论,包括哲学、数学、物理学、天文学、化学、动植物学。第二部分关于西方教育制度和教育思想。
三、掌教同文馆与京师大学堂
1863年丁韪良正式进驻北京,希望从中国的首都,从中国社会的顶层,展开由上而下的宣教事业。之后不久,就在英籍总税务司赫德(Robert Hart)的大力赞助下,设立了一所名为“崇实馆”的学校,该校绵延至今,就是北京市第二十一中学。但这所学校当时未能获得差会的重视,无论是要求增派师资,或在校内附设小型博物馆的计划,虽经丁韪良再三提出,均如石沉大海,毫无回音。然而,这所当时看似经营失败的学校,却在将近一百年后,对差会提供莫大的回馈。在1997年出版的《美国长老教会在华宣教史》上,记下这样一段动人的故事:
在1950年代之初,差会收到一张一百万美元的支票,寄发者是一位匿名的中国人。他自称是北京崇实馆的毕业生,该校由丁韪良在1864年设立。他为所接受的教育感恩,因为使他得以从事进出口贸易,并因而致富。他发觉宣教士们将黄金岁月付诸异乡,往往落得退休后无处栖息。于是差会用这笔奉献为退休的宣教士建屋,就是座落在加州Duarte的Westminster Gardens。(308-309页)(注:该庄园至今仍在使用中,已服事过一千一百名宣教士,据该庄园的网站记载,这位中国商人的名字可能是Frank Shu。)
丁韪良对中国近代教育事业的最大贡献,应是先后出任同文馆与京师大学堂这两所国立教育机构的总教习。
同文馆成立于1862年,最初只是清廷为因应外交需要,训练翻译人员的机构,后来逐渐提升目标,成为培育国家人才的基地。仅就清末民初的外交舞台观之,同文馆的毕业生中,担任出使大臣或驻外公使的就有七位。丁韪良先是应邀在同文馆教英文、国际公法,后来出任总教习达二十五年(1869-1894)之久。总教习的职务大抵相当于后来大学的教务长,举凡课表的制定与实施,对教习的监督与稽查,各项定期考试的执行,统筹编译教材等等,都在他的权责照管之下。
1898年清廷在维新运动的高潮时期,设立京师大学堂,不仅是全国最高学府,也是全国最高教育行政机关,统辖各省学堂。丁韪良又被聘为总教习,等于扮演首席外籍教育顾问的角色。不过,丁韪良担任京师大学堂总教习的时间只有三年多,期间又经历戊戌政变与庚子事变等动乱,因而他对京师大学堂的影响远不如同文馆大。
庚子事变后,他又应湖广总督张之洞之请,前往武汉任两湖大学堂总教习,也因此才有机会与杨格非、戴德生两位老朋友,在汉口拍摄本文起首所提及的那张相片。
四、北京使馆历险
1900年夏天爆发义和团事变,丁韪良也身陷北京使馆区内,度过了五十多天被围困的惊险日子。一生在中国推动国际法的老者,却亲尝中国罔顾国际法而带来的苦果,他心中的失望与愤怒可以想见,也因此他在事后的言行确有一些不当之处。例如,事变后他回美国一趟,上岸时刻意穿着被围时期所穿的一套衣服,肩上还挂着防御时所使用的枪枝,果然引起旁人的好奇询问。又如,他在书中公然建议,向清廷索取海南岛作为立足点,以增强美国在中国的影响力,这样的言论,难免会受到后人严厉的谴责。
但是丁韪良并未对中国绝望,也不想留在美国与儿孙团圆,当中国的邀请再次来到,他立刻再度束装来华,终于老死中国,葬在北京,并创下外籍宣教士在华长达六十六年之久的罕见纪录。
五、由上而下的宣教策略
基督教在华宣教策略向来有两条路线的说法,就是以“内地会”戴德生为代表的大众路线,也就是以最快的方法,在最短时间内,让最多中国人信主,一切只为抢救灵魂,其余皆无关紧要。另一条是以“广学会”李提摩太为代表的精英路线,也就是透过教育、出版等长期性的经营,赢得中国的知识分子,改变他们的世界观,为接受福音铺路。丁韪良所选择的,当然也是这种由上而下的宣教路线,而且表现得可圈可点,成就非凡。
其实宣教是针对全人的工作,不宜勉强划分路线,更不该一味排斥异己。无论由上而下或由下而上,只要不是异端,都应心系神国,彼此包容。试看戴德生与丁韪良二人,一度为祭祖问题的立场不同,在1890年上海的宣教会议中针锋相对,却在宣教生涯的黄昏时刻,一起出现在老照片中,这真是一幅令人感动的画面。
作业:第二课 由上而下——丁韪良  
思考题
1. 丁韪良认为中国当时的需要有哪些方面?
2. 他如何实现“由上而下”的宣教策略?
3. 当今的宣教士可以从丁韪良身上学到什么正反面经验?

第三课 心系内地——戴德生
Hudson Taylor, 1832-1905
十九世纪来华宣教士中,名气之大,影响之深者,莫过于创立中国内地会(China Inland Mission)的戴德生牧师(Hudson Taylor, 1832-1905)。内地会诞生于1865年,不过二、三十年间,已跃居来华宣教的第一大差会。然而戴德生的影响并不限于中国,因为内地会所奉行的信心原则,例如不募款、不举债、无定额薪资等等,都成为后来许多信心差会的典范,因此戴德生不仅被称为“中国内地会之父”,也被视为“信心差会之父”。本课中,我们以信心为线索,一起回顾戴德生的信心历程,相信必能从中获得益处。
一、信心的操练
从十七岁接受基督救恩后,戴德生就预备自己远赴中国宣教,开始操练自己的信心和适应力。他搬到赫尔(Hull)城内臭水沟旁的公寓生活,甘愿忍受污秽脏乱的环境。他学习过俭朴的生活,将省下的钱救济穷人。有一晚,他去探望一户贫病交迫的人家,在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,终于将身上仅有的一些钱全部留给他们。想不到第二天早晨,在吃过最后一碗麦片粥之后,邮差送来一封信件,寄信人不详,字迹也不熟悉,但邮包里掉出的一枚钱币,正好是前晚给出的四倍,这不但使他免于挨饿,而且经历到信心的优厚报酬。
戴德生在赫尔的哈迪医生手下见习,哈迪医生十分和善,只是相当健忘,往往延误发薪水的日期。戴德生为了操练信心,决定不直接提醒他,而是靠祷告求上帝来提醒他,因为他想将来到中国后,人地生疏,也只有上帝可以投靠。有一次,哈迪医生果然忘了按时发薪水给他,口袋告急的戴德生只好每天为此祷告,终于有了回应。就在最不可能取得现金的星期六晚上,哈迪医生突然主动地把一笔临时收到的款项付给他,不但解除了他的窘境,也再一次操练他对上帝的信心。后来内地会最常用的对联就是“耶和华以勒”(耶和华必预备),和“以便以谢”(到如今耶和华都帮助我们),戴德生还没离开英国,已经开始经历这两句话的真实可靠。
二、信心的决定
在中国传道会(Chinese Evangelization Society)的差派下,戴德生于1853年9月启程,1854年3月抵达上海。这时候,太平天国引起的内战仍在进行,上海附近也动乱不安,但戴德生多次冒着生命危险,单独或结伴到上海周围的内地去游历传道。由此他也更深刻地感受到中国的需要,而这片禾场是极为浩瀚的。
1860年,戴德生与在宁波结识的妻子回到英国,一面完成医学训练,修订宁波话的新约圣经,一面筹划成立一个专向中国内地宣教的差会。1865年春,他将中国的需要写成一本小书,《中国——属灵的需要与托付》(China: Its Spiritual Need and Claims),向英国的基督徒发出急切的呼吁。6月25日,参加过主日敬拜后,戴德生独自在伯莱敦(Brighton)海边漫步,心中悬念远方千千万万未曾听闻福音的中国大众,灵里忧愁痛苦,不住祷告,终于决定踏出信心的脚步,成立一个以中国内地为目标的差会。他在圣经的空白处,写下这句话:为二十四位甘心而能干的工人祈祷。两天后就以中国内地会的名义,在银行开了一个户头,存入十英镑,一个信心差会就此诞生。
1866年5月26日,三桅帆船兰茂密号(Lammermuir)由伦敦码头开航,乘客除戴德生夫妇及他们的四个孩子外,还有加入内地会的十六位男女。这批内地会的先锋们,并无显赫的学历与社会背景,几位男士们多半出身于工匠行业,但他们与戴德生一样,都作了出于信心的决定,愿意成为上帝在中国所使用的贵重器皿。
三、信心的扩展
从一个默默无名、缺乏经验的差会开始,内地会秉持着信心的原则,事工快速扩展开来。最令人惊奇的是,每一次内地会发出增加人手的呼吁,都能在预期的时间内达到目标,而且在经费方面,虽不公开募款,却也不至缺乏。最初在伯莱顿海边提出的二十四位同工,很快就到齐了。1874年提出的十八人、1882年提出的七十人,以及1887年提出的一百人,每一次的项目,结果不但额满,还都略有超过。
1885年出发的“剑桥七杰”,更在英国造成极大的轰动。包括板球国手施达德(C. T. Studd)、划船队长司米德(Stanley Smith)、皇家炮兵军官何斯德(D. E. Hoste)在内的七位年轻人,绝大部分是剑桥大学的毕业生,个个家世显赫,竟然放弃令人羡慕的前程,同时出发去中国内地宣教。这种豪情壮志,不但在英国和北美校园中掀起一股宣教旋风,也将内地会的声望推向高峰。
这种在信心中扩展事工的经历,即使在戴德生离世多年后,仍在内地会的历史上不断重演。例如在1929年提出的两年内两百人项目,结果也有二百零三人获选成行。其实这时候的大环境,对于扩展宣教事工是非常不利的。在中国,排外的民族主义方兴未艾,宣教士大撤退的记忆犹新。在国际上,正面临全球性经济大恐慌,公私企业纷纷裁员。内地会却在此时吹起不退反进的号角,更显出这个差会在信心中培养出的非凡眼光与胆识。
四、信心的考验
戴德生的一生,以及内地会的历史,也都不断接受信心的考验,而更为茁壮成熟。戴德生弱小的身躯,常为病痛所苦,而亲人的夭折离世,更为他带来一次次巨大的打击。1867年,八岁的爱女病逝于杭州,戴德生相信,这是上帝这位园丁,从祂的花园中,撷取了祂所喜爱的一朵玫瑰。1868年,他们搬到扬州后不久,爆发“扬州教案”,多位亲人及同工在逃难中受伤。1870年,更大的考验来临,先是六岁的儿子在二月间病逝,然后在七月间,戴夫人产下一子,只活了十三天就夭折,几天后戴夫人自己也病逝,母子三人都葬在镇江。在这么大的打击下,戴德生再一次通过信心的考验,继续领导内地会前进。
在1900年的义和团事变中,内地会人员损失最重,共有五十八个大人与二十一个小孩死于刀下。已经六十八岁正在瑞士休养的戴德生得知恶耗后,精神几乎要崩溃,他说:“我不能看书,我不能思考,我甚至不能祷告,但是我能信靠。”
五、信心的传承
信心不会遗传,却可以传承。戴德生的曾祖父母就是努力传福音的基督徒,曾与约翰韦斯利(John Wesley)同工。祖父母、父母两代,也都热心于宣教事工。早在戴德生出生前,他的父母已向神祷告,希望这个孩子将来能去中国传福音。戴德生的岳父台约尔(Samuel Dyer),曾在剑桥大学攻读法律,也是一位早期的来华宣教士。他致力于改良中文活字,提高印刷效率,1843年病逝于澳门,葬在马礼逊墓旁。
至于戴德生的子孙,信主事主者不计其数,尤其是长子戴存仁这一房,每一代都有人献身于中国福音事工,直到如今。戴存仁(1861-1950)在烟台的内地会子弟学校教书,珍珠港事变后曾被日军拘禁在潍县集中营,1945年获释返英,1950年去世,享年89岁,在华时间长达六十四年。他的儿子戴永冕(1894-1978)也终身为中国教会而摆上,先后在河南、陜西、台湾等地,拓荒布道,建立教会,开办圣经学校,培育教会同工,1978年去世。他的儿子戴绍曾,1929年出生在开封,珍珠港事变后,姐弟四人都被关在潍县集中营,父母留在内地办圣经学校,音讯断绝,直到战后才全家团圆。从他的中文名字“绍曾”推想,家人对他的期望,是希望他能像曾祖父戴德生那样心系中国,为华人教会而努力,而戴绍曾果然人如其名,直到今日。他的儿子戴继宗,1959年出生在台湾,现在已成为台湾人的女婿。他也像名字“继宗”一样,继续事奉祖宗所事奉的神,继续关心祖宗所关心的中国。几年前,他与妻子带着年幼的儿子戴承约,来到镇江戴德生的墓碑前,向神祷告,求那大大感动戴德生的灵,继续感动承约,盼望他也像先祖一样,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,在中国百姓中事奉主。
至于戴德生的妹妹嫁给海便雅悯(Benjamin Broomhall),牵出海家与中国的关系,也值得一提。海便雅悯不但热心公益,更维护公义,强调“公义使邦国高举”(箴十四34),投入反奴隶、反鸦片等运动不遗余力。后来出任内地会在英国的总干事,成为戴德生在国内强而有力的支持者。他的十个子女,有半数都加入内地会来华。长女嫁给剑桥七杰中的何斯德,也就是戴德生的接班人,内地会第二任总主任。次子海恩波(Marshall Broomhall)剑桥大学毕业后来华,九年后,因妻子健康问题而回英国,后来接掌内地会总部的文宣部门。他虽然视力极为不良,仍主编期刊,并写出许多内地会的历史与传记,功不可没。海家第三代的海恒博(A. J. Broomhall)医生,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来到四川西南部的昭觉,向居住在大凉山一带的彝族人行医传道,深受当地民众爱戴。更令人佩服的是,退休后的海医生花了十几年功夫,埋首于内地会的庞大档案数据中,写出一部堪称至今最完备的戴德生传记。这七大册的《戴德生与中国开放的世纪》(Hudson Taylor & China's Open Century),不知何时才有中文译本?戴家班、海家班,以及其它许多宣教家族,他们世世代代为基督与中国所付出的,更不知何时才述说得完全?
作业:第三课 心系内地——戴德生  
思考题
1. 试谈“信心”如何成为戴德生一生的主导?
2. 戴德生个人的信心又如何扩展为一个差会的信念?
3. 在我们今天的处境中,可以怎样传承、实践这样的“信心”?

第四课 华中使徒——杨格非
Griffith John, 1831-1912
老相片中的宣教三巨头,我们已经谈过代表精英路线的丁韪良,以及代表大众路线的戴德生,至于最后一位杨格非(Griffith John),我们姑且称他为区域路线的代表。因为他在华五十七年中,除了开头五、六年在上海外,以后的岁月都立足于武汉,专心耕耘这个区域的福音禾场。同时对于邻近的省份,像人口众多的四川,以及最为排外的湖南,也多次多方前往,尝试打开福音的通路。由于他来到华中的时间最早,驻留的时间很长,带来的影响非常之大,因此被称为“华中的使徒”。遗憾的是有关他的中文著述极少,在三巨头中似乎最被人忽略,希望透过这篇略传,我们对他能有较多的认识。
一、在家乡的准备
杨格非生在英国韦尔斯的斯温西城(Swansea),才八个月大就失去了母亲,由敬虔爱主的姑妈抚养长大。十八岁丧父,幸而得到亲友的支持,才能完成高等教育。在教会生活方面,因一位主日学老师的用心鼓励,他不但背诵了许多圣经,而且培养出胆量和口才。十六、七岁时,他已是韦尔斯一个颇有名望的讲员,经常接受邀请到各礼拜堂讲道,人称他为“那个讲道的孩子”。
后来他决志献身海外宣教,就入神学院接受装备,并加入著名的伦敦传道会,等候差派。不过他最初的目标不是中国,而是位于非洲东南方的马达加斯加岛,因他的岳父就是前往该岛拓荒的宣教士,他的妻子也出生在那里。不料此时岛上发生动乱,宣教之门暂时关闭,而中国正有急切的需要,因此差会就将他们夫妇改派来中国。
杨格非身材相当矮小,为此在伦敦会举办的欢送会上发生一件趣事。与他同往中国而身材高大的韦廉臣(A. Williamson)走在前面,杨格非跟在后面,不料门警以为他是个来凑热闹的小孩子,于是将他拦住,不许他进入会场。在杨格非表明身分后,门警才放他通行,却忍不住在背后质疑说:“他们怎么派个小孩子到中国去呢?”这位鲁莽的门警当然不会料到,这个“小孩子”将会成为中国宣教史上的“小巨人”呢!
二、在上海的学习
经过四个多月的航程,杨格非夫妇与韦廉臣夫妇在1855年9月24日抵达上海。韦廉臣后来离开伦敦会,转任苏格兰圣经会驻中国的代表,并迁往烟台。1850年代的上海,汇集了一批极为优秀的年轻宣教士,他们在此一面学习,一面等候。在他们中间领袖群伦的,是资深而博学的麦都思(Walter H. Medhurst)牧师。麦都思常这样祷告:“主啊!求你在中国打开更多门户,好分散你的众仆人。”他的祷告留给杨格非深刻的印象,也提醒他要积极寻求将来的方向。到了1860年代,第二次英法联军之役结束,太平天国动乱也渐趋平息,中国门户果然更加开放,上海宣教士们分散的时机真的来到。有些北上发展,丁韪良从宁波北上京城就是一个例子,杨格非则选择溯长江而上,去华中开辟新的工场。遗憾的是麦都思已经在1857年离世,来不及看见他的祷告终于实现。
在上海期间,杨格非也像戴德生一样,常到附近地区游历布道。有一回与同属伦敦会的慕维廉(William Muirhead)结伴而行,在苏州被民众误认为是太平军的间谍而遭受攻击。多年后慕维廉在回忆这件事时,很幽默地指出,杨格非因为假辫子绑得不牢,所以一经暴徒拉扯就脱落,人也得以脱逃,他自己则因为假辫子绑得太牢而受了较多折磨。
三、在武汉的耕耘
1861年六月间,杨格非与伟礼逊(Robert Wilson)一起搭船前往汉口,杨格非在兴奋与感恩中发出赞叹:“这一条美丽而宏伟的河流,已经成为福音使者们的大道!”可惜伟礼逊到汉口后一年多就病逝,使得杨格非单独挑起拓荒的担子,几年后才有新同工来到。
杨格非是一个有眼光有策略的宣教领袖,在汉口、武昌、汉阳三镇都建立教会后,就开始向周围城乡发展。下乡布道难免会遇到危险,1876年的孝感之行,就是一次难忘的经历。这一年过年后,杨格非与马根济医生(John Kenneth Mackenzie)二人,接受一位孝感信徒的邀请前往访问,不料却遭到一场几乎致命的攻击。数以百计的群众一路尾随,并逐渐由好奇转为敌视,对他们大声吼道:“滚回汉口去!杀死洋鬼子!”坚硬的泥块像骤雨般打在他们身上,使他们血流满面,幸而在几名中国信徒的护卫下,才得以脱身。回程途中,马医生继续为人治病,杨格非也继续对人讲道,并不因为遭受迫害而灰心。后来孝感教会十分兴旺,成为伦敦会在武汉以外的一大重镇,可见迫害往往成为教会的种子,古今皆然。
杨格非最看重讲道,他在家乡就以讲道著名,到中国后虽转换语言,仍不减其讲道的威力与魅力。无论是知识分子或贩夫走卒,都被他响亮的声音与活泼的手势所吸引,很少有人因不耐而中途离席。他也重视文字的力量,因此撰写许多书刊,并成立名为“汉口圣教书会”的出版社。此外,办学校、设医院、培育教会同工等事工一一开展,称得上是全方位宣教的典范。而杨格非时代创办的机构,如博学中学、仁济医院等,在湖北省现代化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,已为今日历史学家所肯定。
翻译圣经也是杨格非投注许多心力的事工。杨格非认为文言文对一般大众而言过于艰深,而官话又具有地域性的限制,因此他主张采用浅文理这种文体来翻译圣经。在中国同工的协助下,浅文理的新约译本在1885年出版,得到很高的评价。后来他又将这个浅文理译本,转译为一种较适合南方人阅读的官话译本。1899年爱丁堡大学颁赠博士学位给他,主要原因也是肯定他在圣经中译方面的卓著贡献。
在浅文理版新约圣经的序言中,杨格非向中国人推荐圣经的价值:“圣书所载之道,极其长阔高深,有威权可定人之本分,有智慧可解人之疑惑,有光耀可破人之蒙昧,有劝慰可释人之愁烦,有应许可起人之奋勉。深语之,虽贤哲莫能穷;浅语之,虽愚鲁亦可及。至于万有之原、生死之理、善恶之报、肉身灵魂之别、天堂地狱之分,并救灵魂之法,此书纪之详明。”句句珠玑,特抄录于此。
四、对湖南的期待
虽立足于武汉,以湖北为优先,但杨格非也期待福音能普及中国全地,特别是与湖北为邻的四川、湖南两省。1868年,杨格非与老友伟烈亚力(Alexander Wylie)结伴完成一次壮游,溯长江过三峡而入四川,转由陜西汉中回到武汉,路程八千里,历时五个月,实地考察风土民情,作为拟定宣教策略的参考。途经成都时,杨格非得了重病而奄奄一息,但他并不灰心,反倒表示:“若我死在这里,就葬我在这里,只要我的坟墓能激动别人来此宣教,则我死也甘心。”
湖南是当时排外、反教最激烈的一省,因此期待湖南人能改变态度,接受宣教士定居传道,一直是杨格非心头的悬念。从1879年到1904年之间,杨格非前后十一次进入湖南,亲身体验到当地官员和民众对传教士态度的转变。从以粪便、石块相待,到以轿子、锦旗迎送,其间真有天壤之别。1897年他第三次率同工前往湖南布道时,又被阻挡而无法进衡州城,只好在城外为十三名决志者施洗。遥望城楼,无限感慨,他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:“四月六日,正好是我被按立为牧师四十二周年的日子,我将永远记得这一天。”直到1901年四月间,第七次去湖南时,他才感受到空前的善意,因而用充满感恩的心情,在报告中写下“湖南之门已开”(Hunan is open)这一句期待已久的话。
五、对中国的深情
杨格非在中国五十多年,中间仅回英国三次,而且每次都是因为自己或家人的健康出现严重的问题,才不得不回去休养。1905年是他来华的五十周年,同工们为他举办盛大的感恩礼拜,这位华中使徒说出他对中国的深情:“如果上帝再给我五十年,我仍将都给中国。”他的两个儿子回英国读书,后来都在美国就业,父子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。其中有一次,竟然间隔二十五年才见面,深藏的亲情也在陌生感中冻结,那真是一个令人情何以堪的场面。杨格非两次丧偶,幸有女儿回到中国,与同为宣教士的女婿和他作伴,才使他得享亲情的慰藉。
1911年11月杨格非在武昌起义的枪炮声中告别中国,回到英国后住进养老院,1912年7月26日离世。不论在中国或英国,对他的纪念并未立刻消逝。1931年是他的百岁冥诞,伦敦会在汉口新建一间礼拜堂,命名为“格非纪念堂”,就是今日位于黄石路上的“荣光堂”。1963年,在他去世五十多年后,他的故乡斯温西城特辟一座纪念花园,由市长与杨格非的一个牧师外孙一起剪彩,当地人都以本乡出了一位伟大的宣教士为荣。
作业:第四课 华中使徒——杨格非  
思考题
1. “小巨人”杨格非有哪些性格特点在宣教的一生中发挥作用?
2. 杨格非在华中地区五十年做了哪些方面的工作?
3. 从杨格非的奉献与经历,我们可以从哪些方面为现在的宣教士代祷?

第五课 医疗传道——钟爱华
L. Nelson Bell, 1894-1973
在讲述四位十九世纪来华宣教士的故事后,我们要开始进入二十世纪。有些人会以为,中国对于西方宣教士的猜疑、敌视、逼迫、杀害等负面反应,都属于十九世纪,而在世纪之交的义和团事件到达顶点。进入二十世纪后,宣教士应该可以告别悲情,得享天时地利人和的新环境吧!其实不然,二十世纪宣教士所面对的困难与挑战,丝毫不减于十九世纪,这在接下来的几课中可以得到证明。
医疗传道是宣教运动中最适合打先锋的团队,人们会质疑十字架的意义,但不会轻视手术刀带来的益处。从马礼逊以来,无数的医疗宣教士在中国对抗疾病,传扬福音。由于站在医疗最前线,接触细菌病毒的机会较多,他们所牺牲的健康与性命,也特别令人感动。这一课我们透过钟爱华(L. Nelson Bell, 1894-1973)医生的双手,来体会一个医疗宣教士,如何在二十世纪前期的中国为主而活。
一、握住球棒的手
钟爱华生在美国维吉尼亚州的一个商人家庭,家境小康,父母亲都是敬虔的长老会信徒。从高中时代开始,他就是运动场上的一颗明星,尤其是担任棒球队的投手,擅长投变化球,所向披靡,令他倍受瞩目。在他就读维吉尼亚州医学院时,有一支棒球队的经理请他签约加入球队,他答应了,不过在合约中声明他不在主日旅行及出赛,也获得经理的谅解。一年多后,他面临进军职棒大联盟和完成医学院学业之间的抉择,结果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,因为他学医的动机就是为了成为医疗宣教士,这个在1911年底清楚临到的呼召,不容他在学医的道路上半途而废。
二十世纪初年,美国的大学校园被海外宣教的风潮所笼罩,成千上万的基督徒大学生签下愿往海外宣教的誓约,“我们这一代完成大使命”的口号成为最响亮的口号,“学生自愿海外宣教运动”(The Student Volunteer Movement for Foreign Missions)成为规模最大的学生运动。钟爱华不但个人回应上帝的呼召,还担任过全维吉尼亚州学生自愿宣教团契的主席,鼓励许多同学加入这个运动。
1916年医学院毕业后,正好美国长老会在中国淮阴清江浦的仁慈医院需要人手,二十二岁的钟爱华就带着新婚的妻子,由美国西岸的西雅图登船,经过十九天的航行,抵达上海,转往清江浦,展开为期二十五年的医疗传道生涯。
二、握住手术刀的手
美国长老会在淮阴地区设立宣教站,始于1880年代,是由赛兆祥(Absalom Sydenstricker)牧师所开拓,他的女儿就是以描写中国农村社会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赛珍珠(Pearl S. Buck)女士。之后有家雅各布布(Jimmy Graham)牧师夫妇来到,他们也来自维吉尼亚州,后来成为钟爱华亦父亦友最亲密的同工。
仁慈医院创设于1890年代初,后来扩充到三百八十张病床,成为当时全球最大的长老会医院,为苏北稠密的农村人口提供质量并重的医疗服务。在钟爱华来此前,林嘉美(James Woods)医生已经打下良好的基础。钟爱华年轻、浪漫、富有创意,与较年长的林嘉美难免会有冲突,但他们也有共同的嗜好,就是阅读侦探小说。
当时苏北广大农村的头号敌人,就是一种名为黑热病(Kala-azar)的寄生虫疾病,致死率相当高,而且特效药非常昂贵,非一般人家所能负担。幸而有一位富有的德州商人Benjamin Clayton,他一向支持钟爱华在中国的事工,特地又为抗黑热病的药品奉献巨额金钱,才使得钟爱华可以在前线支撑下去。仁慈医院成为全球治疗黑热病最成功的医院,这位德州爱主商人不啻是幕后的一大功臣。
除黑热病外,另一股危害地方的势力就是土匪。掳人勒索的事件层出不穷,其中不乏肉票遭到割耳截肢的案例,钟爱华每次在处理这类的手术时,都不禁要为中国的动乱与苦难发出叹息。在1930年代,也有不少外国传教士遭到绑架,闻声(John W. Vinson)牧师遇害,就是最令钟爱华一家难过的个案。闻声与钟爱华同属于美国长老会,1931年深秋下乡访视教会时,落入土匪手中,成了所谓的“洋票”。不久后,这股土匪挟持着人质撤退,年长的闻声牧师因为刚动过手术行动缓慢,土匪因此就将他射杀后斩首。另一位美国长老会的海侔登(E. H. Hamilton)牧师在得知这个恶耗后,回到驻地徐州,百感交集,不到十五分钟就写下一首名叫“惧怕?有何可怕?”(Afraid? Of What?)的诗。这首诗传颂一时,后来又安慰了许多面临危险的基督徒。更难得的是在九年后,闻声牧师的一对双胞胎儿子,在美国毕业后同时回到中国事奉,其中学医的弟弟加入仁慈医院的行列,成为钟爱华得力的同工。回到亲人流血的地方,继续以爱心来浇灌福音的硬土,这正是无数来华宣教士的生命见证,也就是海侔登那首短诗最后一节所描写的情况:
    惧怕什么?
    生所未成,以死成全
    刚硬石地,用血浇灌
    使灵生长,如花千万
    有何可怕?
钟爱华在仁慈医院服务二十五年,中间经历过1927年严重的排外风潮,以及1939年清江浦沦陷于日军手中,然而这些风波与动乱都没有将他吓跑。尤其是在日本军刀的威胁下,他与家人不顾美国政府的警告,自愿留在清江浦服务,更显明他对上帝的信心,以及愿与中国人民同受苦难的爱心。
仁慈医院并未消失,她就是今日淮安第二人民医院的前身,2002年该院庆祝建院一百一十周年时,有十几位来自美国的客人出席,他们都是当年宣教士的子孙,
钟爱华的大女儿、已经八十多岁的萝沙(Rosa Montgomery)也出席了这场盛会。至于2000年落成的淮阴教会新建教堂,约有四千个座位,墙上也有一块纪念碑,上面刻着:钟爱华医生服务于仁慈医院廿五年,1916-1941,他与家人对中国人民及中国基督徒的爱,永远值得纪念。
三、握住笔杆的手
1937年日本侵华战争爆发后,许多宣教士纷纷离去,钟爱华一家,除了较大的两个女儿已回美国读书外,夫妻俩带着剩下的小女儿和儿子,选择回仁慈医院服务,带给淮阴人民极大的鼓舞。直到清江浦沦陷于日军手中一年多后,钟爱华分析太平洋战争不可避免,加上锺夫人身体亟需调养,才在1941年五月间举家返美。几个月后,珍珠港事变爆发,锺家再回中国的路也随之消失在烽火烟硝中。
回到美国后,钟爱华除了在家乡行医外,也迎向另一场属灵的战争。他忧心所谓的自由主义神学正在腐蚀基督教信仰的根基,于是创办一份名为“南方长老会”(Southern Presbyterian Journal)的期刊,高举圣经权威,维护纯正信仰,影响所及,远超出宗派范围之外。接着,从1956到1973年,钟爱华在文字事奉方面更上层楼,担任“今日基督教”(Christianity Today)杂志的执行编辑,力抗自由主义神学,发挥导正纠谬的作用。他行文也像动手术一样,精简畅达,一针见血,极受各方重视。
1943年八月,钟爱华的二女儿路得(Ruth)嫁给葛理翰(Billy Graham)牧师,从此也为钟爱华增添一个光荣的身分与一份沉重的服事。随着葛理翰布道大会的规模越办越大,行程越来越多,钟爱华的支持与意见也越来越受到女婿的重视。葛理翰曾说:“我想上帝给我路得,是要让我得到钟爱华这位岳父。”这虽是一句玩笑话,却也透露出女婿对岳父的真心感激之情。
四、握住上帝的手
葛理翰在为蒲乐克(John Pollock)写的钟爱华传作序时指出,钟爱华的一生经历四段生涯,就是职棒球员、医疗宣教士、期刊编者以及葛理翰的顾问,而且他的每一段生涯都表现得可圈可点,精采无比。我们不禁要问:钟爱华成功的秘诀在哪里?我想答案就在:他的一生,紧握上帝的手,顺从上帝的引导,因此没有走错。他最喜欢也最常引用的经文就是:你要专心仰赖耶和华,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,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祂,祂必指引你的路。(箴三5-6)
单从在华的二十五年来看,钟爱华就多次面临留下与撤走的抉择,而他每一次都顺从上帝的引导,相信上帝所安排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事后看来,他每次都作了最合适的抉择。1937年在人看来该走,但上帝要他留下,因而经历到传福音的大丰收。1941年在人看来该留,但上帝让他离去,因而他们一家得以免受珍珠港事变后被关进日军集中营的折磨。
1973与1974年钟爱华与锺夫人相继去世,1975年十月葛理翰夫妇到台北主持布道大会,当记者问葛夫人在台湾有什么私事要办时,她说要去花莲(在台湾东部)订两块大理石,寄回美国作父母的墓碑。1980年,姐弟四人连袂回到清江浦寻根访旧,每人从故居带回两块砖头作为纪念。爱华情深,代代传承。
1971年钟爱华的传记《一个在中国的洋鬼子》(A Foreign Devil in China)出版,由英国著名传记作家蒲乐克执笔。将来若有人将这本传记译成中文,我建议书名不要直译,而要更动一个字,译为《一个爱中国的洋鬼子》,那就更为传神了。
作业:第五课 医疗传道——钟爱华  
思考题
1. 钟爱华在淮阴清江浦从事医疗宣道二十五年,须面对哪些情况与问题?
2. 钟爱华为什么一生各阶段都精采,未走错路,这对于你有什么启发?
3. 一个竭诚为主的宣教士,对自己的家人后代、信徒同工、周围群众、后世的人可以产生哪些影响?

第六课 展翅上腾——李岱尔
Eric Liddell, 1902-1945
原谅我这么说,人间的历史并非绝对公平,有时也讲点关系和机遇。例如前一课的钟爱华,虽然为中国人付出这么多,如果他不是葛理翰的岳父,生前就有名家为他立传,死后又有基金会为他扬名,我们会知道他的作为吗?又如这一课要介绍的李岱尔(Eric Liddell, 1902-1945),虽然曾在奥运会上大放异彩,如果不是“烈火战车”(Chariots of Fire)这部电影,拿下1981年奥斯卡最佳影片等四项大奖,我们会听到他的名字吗?所以,我们一方面要珍惜这些已经流传的故事,一方面也要想到宣教史上无数的无名英雄们,他们的名字其实已经记在天国的史册中,他们“作工的果效也随着他们”(启十四13)。
一、飞跃的苏格兰人
李岱尔的父亲原是一名苏格兰的杂货商人,后来蒙召加入伦敦传道会,差派到中国北方宣教。李岱尔出生在天津,从小与哥哥一起被送回英国受教育。在中学阶段,两兄弟在运动方面的表现就很杰出,几乎包办了全校田径比赛的前两名。进入爱丁堡大学后,李岱尔的跑步成绩越来越出色,参加各项比赛总是得到奖杯,被形容为“飞跃的苏格兰人”。其实李岱尔并未接受严格的跑步训练,他的跑姿令人不敢领教,头向后仰,双手向前划动,看起来很奇怪,这更显出他的速度是一种恩赐,非人力所能达到。
李岱尔本是拙于言词的人,不喜欢在众人面前见证自己的信仰。然而从1923年四月他答应在一个聚会中作见证开始,就变得非常大方,口才也有进步。当时苏格兰的校园福音事工非常兴旺,运动场上表现优异的基督徒尤其受到学生们的崇拜,因此李岱尔藉跑步荣耀上帝,也带领许多学生归向基督。
二、坚持原则的奥运选手
李岱尔代表英国参加1924年巴黎奥运会,他最有把握拿金牌的项目应该是一百公尺,但是当他获悉这项比赛的初赛是安排在主日,就决定退出这个项目,而改为参加他一向实力较弱的四百公尺。对他来说,主日出赛是不对的,这个原则比金牌来得重要,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违背。
七月八日星期三,他先参加二百公尺决赛,得了一面铜牌。接下来四百公尺从初赛到准决赛,他的成绩都只能勉强过关,而其它选手则频频改写世界纪录,因此几乎可以断言他在决赛中也毫无问鼎希望。结果出乎众人意料之外,李岱尔在七月十一日下午四百公尺决赛中,不但获得金牌,而且缔造最新的世界纪录。他的成绩是47.6秒,比亚军美国选手的48.4秒要快出许多。这面意外的金牌化解了国人先前对他的不满,也使他在奥运史上留下一段佳话。
“烈火战车”影片并不是教会团体为了表扬李岱尔拍摄的,而是一位英籍电影制片家生病休养时,偶然翻阅一本奥运史话,读到李岱尔的故事,佩服他坚持原则的勇气,于是决定拍这部似乎无利可图的电影。结果也像李岱尔跑得四百公尺金牌一样令人意外,这部影片竟然获得1981年奥斯卡最佳影片、最佳原著剧本、最佳服装与最佳配乐四项大奖,也使得李岱尔的名字在他去世三、四十年后,再度响亮起来。可惜这部影片的剧情,在奥运会的高潮后就结束了,只有在片尾的字幕上交代:“李岱尔,宣教士,二次世界大战末期死于日本占领下的中国,苏格兰同声哀悼。”至于李岱尔到中国后的情形,以及如何死于中国,我们就要从影片以外的数据去寻找了。
三、华北的宣教士
获得奥运金牌及爱丁堡大学文凭后,李岱尔继父兄之后,也到中国来服事主。二十世纪初年,伦敦会在天津办了一所新学书院,重视英语与科学,几百名学生中不乏显贵家庭的子弟,例如袁世凯的几个儿子也都在此就读。李岱尔于1925年夏天回到中国时,“五卅事件”余波荡漾,各地排外情绪高涨,学校正处于罢课状态,过了一阵子才恢复正常。李岱尔教圣经课与化学课,当然还有最拿手的体育课,带动中国青少年的运动风气。他保持对跑步的热爱,有机会也参加一些地区性的比赛。
有一次他到东北参加比赛,事先算好回程搭船的时间,于是雇妥一部出租车在运动场门口等候,准备跑到终点后直接跳上出租车去码头。没想到乐队忽然奏起优胜者的国歌,先是英国国歌,再是法国国歌,使他不得不立定等候,因而耽误了一些时间。赶到码头时,船刚开动,似乎已无登船的希望。就在此时一股海浪将船推向码头,李岱尔立刻快跑后奋力一跃,总算搭上了这班船。一位目睹经过的记者作了报导,英国一份杂志还画成漫画广为宣传,于是这追船一跳成为李岱尔轶事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则。
1930年代不但中国处于多事之秋,李岱尔个人的变动也接二连三。1931年返国述职进修,1932年在苏格兰按立为牧师,1933年父亲去世,1934年在天津结婚,妻子也是来华宣教士家庭的孩子。1937年日军开始侵略华北,也打乱了他们生活的步调,这一年年底,他将家眷留在天津,自己到萧张小镇投入乡村福音工作。萧张是他哥哥的驻地,他哥哥是医疗传教士,在此负责一所医院。教会希望李岱尔以萧张为中心,向四周平原进行巡回布道,并坚固各地的教会,因此他经常骑着自行车下乡,与中国农民一起生活。
这时的华北已经屈服在日军威吓下,布道工作更加困难,李岱尔小心行事,避免与日军产生冲突,但仍多次冒险抢救中国伤员,显出不惜为中国朋友舍命的爱心。有一年的大年初一,他去一个庙里搬运一名伤员到医院去就医,这个人为日军所害,已在庙里躺了五天,却没有任何人敢来照顾他。就是那些大年初一来烧香祈福的村民,看见伤者躺在一旁,也无人伸出援手。同一天,他又从一间库房里,送一名伤者去就医,这个人因为不肯向日军下跪,为日军凌虐,最后被弃置在库房里。后来这个从库房中被救出的人成为基督徒,他是个画家,送了很多画给李岱尔,李岱尔又将这些画转送给家乡的朋友。说不定今天在爱丁堡还能打听到这些中国画的下落呢!
四、集中营的光辉
随着局势日益恶化,李岱尔决定让妻子带着两个女儿在1941年五月搭船回加拿大,他自己则留在中国继续牧养乡村的教会。然而到了1943年三月,他与许多在华北的英美国民,一起被送进山东潍县的集中营。这个集中营原是一个差会的宣教站,空间并不大,却要容纳大约一千八百名人员,拥挤与摩擦可以想见。
被拘禁的人员中,包括几百个来自烟台内地会子弟学校的学生,他们多半与父母分隔,特别需要长辈的关怀。我们在前面第三课提到过,戴德生的曾孙辈,戴绍曾姐弟四人也在其中,直到战后才与父母团圆。李岱尔也与家人分隔两地,特别能体会这些孩子们的失落感,因此特别关怀他们。他为他们补习功课,为他们安排聚会和活动,使他们能过较为充实的生活。有一次甚至放松自己的原则,让孩子们在主日进行运动比赛,他也在场边加油助兴。这些孩子们中间后来出了不少宣教士,尤其是去日本的宣教士,这或许与李岱尔在患难中仍坚持爱与饶恕的榜样有点关系。
集中营的成年人之间问题更多,不同的国籍、背景、性格,在恶劣的环境煎熬下,极易产生怨恨与冲突。李岱尔舍己助人的风范,赢得所有营友们的尊敬。有一位生性刻薄的营友,获释多年后写了一本回忆录,几乎骂遍营中所有人,唯独对李岱尔的评价非常不同:“在现实生活中,很少有人德性好到堪称为圣人的,而他(李岱尔)却是我所认识的人当中,最接近圣人标准的一个。……最让人难忘的,是他身上洋溢岀的幽默感以及生活中不时流露出的爱心。”
这样一个患难中众人的好朋友,却在1945年二月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夜里,病逝于集中营,年仅四十三岁。脑瘤打败了他,使他没有机会见到在加拿大出生的第三个女儿,也使他没有见到几个月后侵略者战败投降。营友们为他举行追思礼拜,唱他最喜爱的诗歌“我灵镇静”,全营笼罩在深沉的悲哀中。
感谢“烈火战车”影片带来一阵李岱尔热,当年集中营的营友们尤其感到振奋,他们透过各方努力,获准在当年集中营的营址,就是今天潍坊市第二中学的校园里,树立一块纪念石碑,碑上选刻的经文正是李岱尔一生的最佳写照:
“他们必如鹰展翅上腾,他们奔跑却不困倦,行走却不疲乏。”(赛四十31)
作业:第六课 展翅上腾——李岱尔  
思考题
1. 神如何借着给李岱尔的特殊恩典与恩赐来彰显、传扬祂自己?
2. 奥运金牌得主李岱尔在华北服事主,表现出哪些属灵特质?
3. 我们平时可以怎样鼓励在主里默默耕耘的无名宣教士?

第七课 边疆之爱——杨宓贵灵
Isobel Kuhn, 1901-1957
中国是多元民族的国家,除了占绝大部分的汉族外,还有数十种少数民族存在,他们大多数分布在边疆地区。少数民族常常也是具有艺术禀赋的族群,当他们归信基督以后,就将艺术表现在赞美称颂真神上,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2001年秋天,一位研究艺术史的专家来到云南西部的大峡谷,登上一个叫做里吾底的高海拔傈僳村落,聆听一场高山教堂里的音乐会。当数百位表情真挚而庄严的傈僳农民,唱出著名的哈利路亚大合唱,雄伟的声浪回荡在峡谷的夜空中,这位艺术史专家的泪水早已流满面颊。此曲只应天上有,边疆峡谷却得闻。这信仰、这歌声,不是属于少数人的,而是属于大部分村民的,不是仅属于里吾底的,而是属于大部分傈僳村落的。究竟他们是从哪里学来的呢?答案就在近百年来,上帝将边疆之爱放在许多宣教士心中,他们把这片大峡谷开辟成福音谷,改变了一个族群的命运。
这一课介绍的杨宓贵灵(Isobel Kuhn, 1901-1957)有“傈僳女使徒”之称,她从听见傈僳人开始,就梦想有一天要住进大峡谷,好将上帝的爱告诉他们。不过在前往大峡谷之前,我们会先在怀疑谷中看见她。
一、滑入怀疑谷
杨宓贵灵是爱尔兰裔的加拿大人,出生于多伦多,她后来取的中文名字,宓是娘家的姓(Miller),嫁给美国人杨志英(John Kuhn),所以冠夫姓成为杨宓贵灵。至于Kuhn为什么不采音译而姓孔或姓康,却成为姓杨,我想这就是使徒保罗所说的,“向什么样的人,就作什么样的人”的原则,因为傈僳人中姓杨的很普遍,所以“向姓杨的人,就作姓杨的人”。另一个来到大峡谷的宣教士杨思慧(Allyn Cooke)也一样,明明可以取姓古或姓柯等近音的字,他也宁可姓杨,因为他们都以姓杨为荣。
宓贵灵的父母都是相当热心的基督徒,因此她从小就熟读圣经,笃信上帝。不料在进大学以后,接触到五光十色的流行文化,她的信心开始动摇。尤其是有一位博学的文学教授,公然在课堂上嘲笑她的信仰,更使主修文学的她开始怀疑圣经与上帝。从此她课余沉迷在演戏、打牌、跳舞、看电影等娱乐上,不再关心灵魂的需要。然而表面上风光耀眼、自由自在,她的内心却失去平安,一场失恋更使她差一点走上自杀的绝路。
幸而在大学毕业前,她挣脱了“黑暗中的滑地”(耶廿三12),一步步重返信心的道路。这背后当然有亲友们为她代祷,但有趣的是,当时最触动她心弦的,不是圣经的话,而是中古时代欧洲诗人但丁的一句话:“遵行祂的旨意,我们才有平安。”当初一位不信上帝的文学教授引她走进怀疑谷,如今一位笃信上帝的中古诗人引她脱离,难怪宓贵灵后来要透过文学与写作来帮助许多人。
二、梦想大峡谷
大学毕业后,宓贵灵担任小学老师,过着安舒平静的生活,直到1924年在夏令会里见到从云南怒江峡谷回来的富能仁(James O. Fraser, 1886-1938)牧师,一切都改变了。贵灵坐在森林营地的教堂里,聆听富牧师详细介绍傈僳族的村寨景色、奇风异俗和信仰需要,一阵剧烈的感动充满她,当富牧师询问有没有肯吃苦的弟兄愿意去向傈僳人传福音时,唯一举手回应的却是宓贵灵姊妹。从此,到大峡谷去成为她清楚的呼召与梦想。
然而要经过整整十年的磨练与等待,贵灵才能进入大峡谷。第一个反对者居然是母亲,教会妇女宣教部的部长,经常鼓励别人的儿女出去宣教的人。而且反对的理由,“在国内找不到工作的人才去国外宣教”,“靠别人的救济过日子是一件丢脸的事”,完全不是一个基督徒领袖应有的想法。她总是威胁女儿说:“妳休想到中国去,我死也不会同意!”结果贵灵还没去中国,她的母亲就因癌症丧命在手术台上。不过在手术前夕,她母亲写信给一位朋友时,坦承自己做的都是草木禾秸的工作,女儿选择的才是上好的。
慕迪圣经学院毕业后,贵灵加入内地会,于1928年十月从温哥华启程来华。1929年底与杨志英在昆明结婚,后来育有一女一子。两人是慕迪圣经学院的同学,但由于个性差异颇大,因此婚后常发生冲突,甚至发生过两次贵灵离家出走的事件,经过双方努力学习反省与包容的功课,他们的婚姻才渐入佳境。
婚后贵灵一心只想赶快进入大峡谷,没想到差会当局另有安排,多年来一直将他们派在澄江、大理、永平等汉人为主的地方,直到1934年底,才让他们正式进驻大峡谷中叫做麻栗坪的傈僳村落。从开始梦想到美梦成真,中间经过十年的耽延,但是在贵灵心中,对傈僳人的爱却仍像十年前一样鲜活热烈。
三、开辟福音谷
最早来到大峡谷的宣教士就是富能仁牧师,他单枪匹马在傈僳族中事奉多年,还设计了一套拼音文字,为傈僳人翻译圣经。身为伦敦大学毕业的工程师,出生于富裕的家庭,又是业余的钢琴演奏家,这样的一个文明人,却甘愿为基督来到远离文明的角落。1938年九月,这位可敬的“傈僳使徒”,因恶性脑疟疾病逝于云南保山,年仅五十二岁。
杨思慧夫妇是另一对献身大峡谷的宣教士,他们发现傈僳人热爱唱歌,于是教他们许多世界名曲。本文开头提到的里吾底教会,就是他们长期所牧养的教会之一,难怪可以将哈利路亚大合唱唱得那么动人。杨思慧相当长寿,1990年以九四高龄于美国去世。九十岁的时候,他每天还坐在特制的傈僳文打字机前,为傈僳教会编制圣经讲义呢!
杨宓贵灵居住的麻栗坪,距里吾底约有六天的路程。其实两地相距并不很远,但在大峡谷中旅行,经常要爬上爬下,行程就变得非常遥远。有一次贵灵为了医治牙痛,从大峡谷出发,费了九天的时间才到达昆明,医生说病毒已开始向脑部蔓延,如果再晚来一天,恐怕性命就难保。而这次就医还是在滇缅公路开通以后发生的,若在此之前,去昆明大约要花一个月的时间,医疗的协助就更难获得了。
杨宓贵灵最富创意也最有效果的宣教策略,就是举办一年一度的“雨季圣经学校”,利用六、七、八月的雨季农闲时期,分批召聚傈僳信徒,进行密集的圣经研习和各种造就课程,藉此装备本地同工,可以承担向本族及外族传福音的使命。第一次雨季圣经学校在1938年五月底举行,来了二十多位学员,成果丰硕。结业礼拜是在哈利路亚大合唱中结束的,可见麻栗坪教会与里吾底教会一样,也是一个充满赞美歌声的教会。由于杨志英经常出差,所以雨季圣经学校主要是由贵灵负责,也成为她最重视的一项事工。无论气候如何恶劣、教师如何不足、文具如何欠缺、局势如何不安、外人如何干扰,贵灵都借着祷告一一克服,雨季圣经学校培训岀一批批的基督精兵,为傈僳教会储备许多领袖人才。今天怒江大峡谷被人称为福音谷,傈僳村落村村都有教会,雨季圣经学校的毕业生一定在其间扮演重要的角色。
四、行过死荫谷
1950年三月,贵灵带着七岁的儿子冒着风雪翻过高山进入缅甸,然后辗转回到美国,与正在惠顿学院就读的女儿团聚。这个女儿才六、七岁大就与父母分离,被送到烟台的内地会子弟学校去,战时也进了山东潍县的日军集中营,战后才与父母在美国见面。那时已有六、七年不见,女儿接电话却听不出妈妈的声音,真令贵灵感到痛心。这次又是几年不见,但女儿已经长大,可以体谅妈妈的奉献与牺牲。更难得的是,这个女儿后来也加入海外基督使团,成为第二代的宣教士。
无论多大的挫折也无法熄灭贵灵对傈僳的爱,1952年夫妇俩重披战袍,加入泰国北部的宣教团队,对象当然包括散居于泰北山区的傈僳人。直到1954年发现罹患乳癌,贵灵的宣教生涯才被迫画下句点。在泰国的清迈动手术后,她被送回美国疗养。卧病的两年中,她的肉体虽然痛苦,灵命却健壮,文思也最丰沛。她奋力写作,将自己的信仰历程与宣教经验,坦诚地与人分享。单是在1956年,她就写完三本书,质量俱佳。她一生总共写了八本书,其中最具自传性的《寻》与《我成了一台戏》,早就有中译本,感动过无数的读者。
1957年五月,杨宓贵灵从人间的戏台退出,投入上帝的怀抱。杨志英想起她生前讲过的一句幽默话:“等我到了天堂,那里的人只会看到我的脚跟,因为我总是爬上金色的墙,看着下面的傈僳教会。”
作业:第七课 边疆之爱——杨宓贵灵  
思考题
1. 中国边疆的傈僳族人何以普遍听见了福音?
2. 杨宓贵灵从 “ 怀疑谷 ” 到 “ 福音谷 ” 服事主,经历了哪些挑战与困难?
3. 在偏远地区作宣教士,最需要具备的是哪些属灵特质?

第八课 学生之光——艾得理
David Adeney, 1911-1994
从某个角度来看,二十世纪可以说是学生的世纪,学生在世界各地的政治、社会、文化运动中扮演重要的角色。“赢得今日学生,赢得明日世界。”基督教会要完成普世宣教的大使命,也一定不能忽略学生福音事工。本课要介绍的艾得理(David Adeney, 1911-1994),他生平的年代几乎涵盖整个二十世纪,而他服事的对象主要是中国的学生。他将福音的真光传给无数的中国学生,因此我们以“学生之光”形容他,并且选他为这本小书的压轴人物。
一、英国学生
艾得理生在英国一个宣教士家庭中,他的父亲前往罗马尼亚向犹太人传福音,母亲带着四个儿子留在英国。母亲的娘家非常富裕,但这并不影响她期望儿子们个个都献身宣教的心愿。后来四兄弟果然都成为宣教士,老大(艾得理)来中国,老二去非洲行医传道,老三也到中国,老四继承父志去巴勒斯坦向犹太人传福音。
艾得理在教会中学读高中时,受到一位即将去中国宣教的老师影响,阅读戴德生及其它宣教士的传记,开始对中国产生兴趣,持续不断地为中国祷告,终于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是去中国宣教。
1930年秋天进入剑桥大学后,艾得理很快就被选为剑桥基督徒团契的核心同工,负责宣教部的事工。他为有心赴海外宣教的同学成立团契,安排路过的宣教士与同学对谈,激起更多剑桥学生关心未听闻福音者的需要。大四那年,艾得理的影响力更超出剑桥的范围,全英国的校园福音团契邀请他加入执行委员会,这是很特殊的现象,因为其它的执行委员都是已经毕业的学生。他仍然负责宣教部门,也扩大成立全国性的学生宣教团契,以“遍传福音,候王再临”(Evangelize to a finish, to bring back the King.)为口号。1885年“剑桥七杰”掀起的宣教旋风虽已成为历史,但剑桥学生的宣教传统仍绵延不绝,特别在主修历史与神学的艾得理身上再次表露无遗。
二、美国学生
1934年九月艾得理启程来华,经过五个多星期的航行抵达上海,接着去安庆的语言学校学习中文,第二年被指派到河南省方城一带农村工作。七年的任期中,他娶了美籍宣教士德忠玉(Ruth Temple),生了一个女儿,由于是英国父亲与美国母亲合作的产品,所以取名美英。美英长大后也成为宣教士,到菲律宾去宣教。
1941年的述职,由于中日战争持续进行,估计暂时无法来华,艾得理就接受美国校园团契(InterVarsity Christian Fellowship/USA)的邀请,支持他们的宣教事工。他将重点放在东部的著名学府,如哈佛、麻省理工、耶鲁、普林斯顿等校,挑旺不少基督徒学生的宣教心志。如哈佛毕业的戴文波(Harold Davenport),二战期间为美国雷达侦测研究岀力甚多,战后前往回教世界带职宣教二十七年之久。又如耶鲁毕业的韩谟(Charles Hummel),他到日本协助建立校园团契,后来担任圣经书院的院长,以及致力于美国基督徒教授团契的服事。他坦承:“我在耶鲁的求学生涯,艾得理的榜样和劝勉,对我基督徒的生命埋下了最重要的影响。”
眼看美国校园团契已经上了轨道,艾得理举家转往英国接受内地会指派的工作,直到二次世界大战结束,中国的呼唤重新传来,他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年代(1946-1950)也即将来临。
三、中国学生
抗日战争迫使前线的大学纷纷迁往内地,成千上万的流亡师生来到后方,他们经历空前的灾难,对福音的反应非常热烈,信而受洗的人数大量增加。1945年七月,中国各大学基督徒学生联合会(以下简称“基督徒学联会”)在重庆成立,由赵君影担任第一任总干事。艾得理接到内地会的派令,要他立刻去中国支持基督徒学联会的工作,为了争取时间,他搭乘从伦敦泰晤士河起飞的飞船出发。他可能是内地会历史上,第一个飞行上任的宣教士!
基督徒学联会的总部设在南京,全职干事约维持在三十人左右,中西同工都有,西国同工主要由内地会借调,除艾得理外,还有孔保罗(Paul Contento)、赖恩融(Leslie Lyall)等人。极盛时期,基督徒学联会在将近一百所大专院校中推动事工,带领近两万名学生归主。1945年七月在重庆,以及1947年七月在南京举行的两次全国性夏令会最令人难忘,与会学生中后来蒙神重用者为数不少,他们的事奉已成为华人教会极大的祝福。可惜时局剧变,西国宣教士被迫撤离,中国教会进入漫漫长夜的考验中,基督徒学联会的短暂历史也在苦难的洪炉中结束。
艾得理一家在1950年八月离开中国,回到美国后又在美国校园团契服事六年,主要对象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。这时他已有一个女儿、三个儿子,艾师母长期忍受丈夫在外旅行事奉,一肩挑起家庭的责任,更要接待川流不息的访客,幕后的辛劳主会纪念。
四、亚洲学生
二十世纪后半叶,亚洲国家进入竞争剧烈的年代,各国都重视高等教育的发展,大学生人数大幅增加。艾得理在这关键时刻,以国际学生福音团契(International Fellowship of Evangelical Students)远东区总干事的身分重回亚洲,在许多地区推动学生福音事工,催生校园福音团契,十二年下来(1956-1968),为亚洲学生工作打下扎实的基础。
在香港,艾得理将一批热心爱主的基督徒毕业生组织起来,于1957年成立毕业生团契,同年设立第一间福音阅览室,接下来发展中学生事工、夏令营、训练营、教师团契等,逐渐形成全面性的校园福音事工。他也鼓励有潜力的基督徒去接受更好的装备,例如苏恩佩去美国惠顿学院攻读文学,后来回亚洲在台湾、新加坡、香港各地推展文字事工,留下极为深远的影响。
在台湾,校园团契的历史开始于一场戏剧性的重逢。1957年有一天,艾得理从台北搭火车去台南,在台北火车站遇到刚从神学院毕业的查戴维。查戴维在南京参加过基督徒学联会办的夏令会,认得艾得理,两人在台湾重逢,惊喜万分。当火车抵达台南时,查戴维已经在艾得理的劝说下,决心投入台湾的学生事工。另一位受艾得理影响而出来领导校园团契的人物,就是张明哲教授。张教授早年留学美国麻省理工学院,抗战时返国服务,迁台后历任高雄炼油厂厂长、台湾大学教授、科学教育馆馆长、国家科学发展委员会主任委员、台湾清华大学校长等要职。张教授中年信主,在台北的一所教会中热心服事,他最初对校园团契的发展颇有疑虑,主张学生事工应由教会承担,不必另立团契。不料在与艾得理恳谈之后,张教授不但立场改变,而且自己走上第一线,担任台湾校园团契执行委员会主席达二十年之久。
在菲律宾,艾得理向医学院毕业的马加力发出挑战,让他决定放弃行医,而接任菲律宾校园团契的总干事。此外,在日本、韩国、越南、泰国、印度、斯里兰卡等国家,艾得理的影响力也都明显可见。为了打破亚洲国家间极易产生的隔阂,他也致力于增进各地学生工作者之间的交流,并传递跨文化的宣教异象。
卸下国际学生福音团契远东区总干事的职务后,艾得理投入一项新的冒险,就是担任新加坡门徒训练中心的第一任主任(1968-1976)。第一期的十几位学员来自亚洲各地,都是艾得理亲自挑选的顶尖高手,多半已具有学生事工的经验,来此加强神学装备和生命锻炼。艾得理夫妇与学员们像大家庭一样生活在一起,结果发现不同的文化、宗派背景和人格特质,真不容易达到合一境界,大家都要学习同情与包容的功课。这批艾得理的子弟兵,如今仍在不同的福音岗位上忠心服事,成为年轻同工的好榜样。
艾得理退休回美国后,选择住在加州的柏克莱,除了与儿子靠近外,这里有他生活中最不可少的两项要素,就是华人与学生。无论是老华侨或是新学人,都是他关心的对象。1978年起,重返中国的梦想成真,他一次又一次回到中国,见到许多过去认识的学生,发现他们虽历经艰苦,却没有失去信心。尤其回到他曾付出心力的河南省,发现这里的教会特别兴旺,更让他相信过去宣教士们的劳苦没有徒然。他不顾自己的年龄和体力,继续透过祷告信、书刊、讲台、研讨会等途径,为中国教会的需要发出声音,感动许多人投入与中国有关的事工。
五、基督学生
通常学生总有毕业离校的时候,但是在基督的学校里受教,永远没有毕业的一天。艾得理是基督学校的资深学生,他在年轻时就为自己设定了以基督为中心的三层学习目标。
第一,认识基督。“使我认识基督,晓得祂复活的大能,并且晓得和祂一同受苦,效法祂的死。”(腓三10)
第二,取悦基督。“所以无论是住在身内,离开身外,我们立了志向,要得主的喜悦。”(林后五9)
第三,传扬基督。“那把我……分别出来,又施恩召我的神,既然乐意将祂儿子启示在我心里,叫我把他传在外邦人中……。”(加一15-16)
这三层清楚的目标,当然也可以成为基督学校中所有学生的目标。
1994年五月,艾得理这盏“学生之光”终于从地上熄灭,但由他所点燃的薪火早已在世界各地继续延烧下去。为纪念他而成立的“艾得理基金会”,也将持守他的异象,继续支持中国福音事工。他被安葬在美国加州奥克兰近郊,一片被称为“中国山”的山头上,日夜盼望太平洋彼岸的中国学生归主、中国教会茁壮!
作业:第八课 学生之光——艾得理  
思考题
1. 试谈学生福音事工的重要性,艾得理在其中主要起了什么作用?
2. 艾得理先后在英、美、中、亚从事学生福音事工,显示出哪些一贯的属灵特质?
3. 艾得理毕生在基督的学校里受教,他所追求的三层学习目标对于你有什么启发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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