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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华人教会圣乐观念与创作路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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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8-19 17:33:30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论华人教会圣乐观念与创作路向
2007/12 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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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文章分类: 圣乐文萃,含诗歌掌故等



一、引子
所有宗教礼仪与宗教活动,都在两个层面间摆动,上下交错编织,成为所谓[传统],这两个层面就是[客观的参考权威](Objective referent)与[存在的信仰与行动](Existential believing and doing)。使徒多马的参考权威是探入耶稣伤痕的历史探索;虽然耶稣那次特别注重他的信心,日后多马可以对所有人说他是个[亲眼看过,亲手摸过]复活主的人,但基督个人向他显现是存在的事实,是非理性但又真实的实存(Reality),这实存也就带出行为:立刻跪拜与口里高举耶稣为主。一般来说,教会敬拜、赞美及所有活动的根据是[神学],后者就是对上帝及衪的作为的系统性、客观性描述,而根据的权威乃是[道],这[道]的思维是道学(Logos endiathetos),是理性的,是内心的反省。希腊人用道(Logos)这个字,内容十分丰富,例如Mythology(可惜在中文,奥秘学给我们有[不正派]的含义,就不但是研究神秘的事物,也包括了严肃的礼仪和深度的默想,是对上帝与形而上事情的表达(Utterance)。所以希腊人如果要用[道]这个字作为感性上的表达,就会用Logos Prophorikos这个词。在教会里,祷告、赞美、礼仪,是表达性的道学,比较主观,与人、与文化有[存在]的关连。而系统神学、宗教哲学、圣经神学等则是思想性的道学,也是客观参考的权威。
创作性的圣乐,就是在某一文化、地域、时空里,有创作者以[道]成[肉身],表达他对所认识的上帝[奉献自我],帮助自己及他人(集体或个人)探索实存。为了免去自我模造[偶像]或思想[走火入魔],神学的意识形态是重要的;而为了避免神学上的枯燥、形式化与理论化,便要把这些神学活出来、唱出来、讲出来,舞之蹈之,如此交织成一幅美丽的宗教图画。历代教会圣乐实质上就是这种存在与参考权威双双结合铺陈的结果。
英国文学家鲁益师(C.S.Lewis)曾说:[对于圣乐这主题,我只是个陪审员。]因他不是神,不能作法官;他不是音乐家,不能作原告或被告;但他也不觉得这是无关痛痒的,所以作个听审的市民。福音进入中国百多年,无数作曲家作过千万首乐曲,究竟他们为什么创作?对教会又有什么益处?他们的圣乐观念如何?这对他们的创作路向有什么影响?当代圣乐工作者要作陪审员去找寻真相;更重要的是当今圣乐创作者,包括笔者在内,应抱着什么确信(Conviction)创作呢?这是以下要探讨的。
身为作曲者,笔者每次创作都问自己三个问题:(1)我的作品背后的观念是什么?(2)我的作品是否使我雀跃兴奋?(3)我的作品有没有创意,是否平庸?这几个问题可以移植到创作圣乐上,以下简单地分析一下。
二、观念的产生
(一)圣乐观念影响圣乐路向吗?
在主后第二世纪末,亚历山大的革利免曾说:[那里出现不值得信任的神观,进入了基础、不体面的思想与字义,我们便无法在圣诗、讲道或神学论着中保存有任何虔敬。]2我们的观念往往直接反映在文学艺术领域上,三蒲凌子的神观与但丁的神观当然不同;宋常盛的[故事]与鲁益师的七本[那里亚]小说的救赎观与基督论也有很大分别。小说如此,音乐也如此,我们每个人对音乐及神学能做到与不能做到的,在观念上有很大的差别。音乐能做什么?又不能做什么呢?这里引申一下:音乐的可能性,一直未被教会看重,但音乐也不是万能的,正如神学并非万能一样,它们引导我们到[实存]的门口,而门的另一面,才是[真实]。所以荷兰神学家利奥(G.van der Leeuw)说音乐永远没有到达真正的目的地,它只是引导我们到永恒的门口。利奥又引述作曲家、钢琴家布孙尼(Busoni)说[在门口的另一边另有(音乐),不是声音组合的那种艺术,可能我们要离世才能真正了解它。那门口是为那些作客旅的打开的,他们就是那些学习了如何能脱离属世镣铐的人。]3这句话可以有两个相联的解释。圣经里,尤其启示录所提到的[新歌],才是信徒最终的[音乐],也同时是那些没有[世界]束缚的人心灵深处的歌唱。所以鲁益师说:[我想演奏家是最受人羡慕的,他们有特权在作凡人时,可以像天使般敬拜上帝。有些宝贵的时刻,他们甚至可见到灵魂与肉身,欣悦与劳苦,技巧与崇拜,自然与超自然的结合,正如人在堕落前所见到的境况。但我要强调,无论音乐如何卓越,只要是音乐,乐园的境况终未实现。]4
音乐有神学价值,因为它开门给[实存],也解释[实存],但这不是那[真体],那真体乃是主耶稣基督。因此我们创作的每一刻及至终极意义,都是观念的反映。作为音乐家,如果以上观念,也是我所持的圣乐观的一部分,我就不以为地上的音乐是崇拜的衬托;它有更崇高的表征能力,能解释天使如何敬拜。无论我的创作到达什么艺术程度,我要使它真正的可以献到宝座上,那极丰富、智慧、美丽的源头。但我也不以为我的、或巴哈的作品是永恒的,因为我们还是有限制的人。
在低一点的层次,圣乐观念可能影响我们作什么曲,例如西方传统教会崇拜里,诗班颂歌(Anthems)的地位与角色并不太被重视,反观华人作品却十之八九属这一类。在天主教的弥撒与信义宗的崇拜,诗班献唱项目是可有可无的,而在华人教会却是圣乐的[主菜]。这些观念上的分别,当然也影响我们创作些什么曲目,圣乐创作路向取决于各人的圣乐观念,目前我们仍需要不断提高一般华人圣乐工作者观念方面的素质。
(二)圣乐可否成为深深感人的经历?
观念可能是抽象的东西,但音乐经历可不是;如果诚实一点,有很多时候在教会听到的音乐,或是圣乐演唱会,使人觉得[音乐]实在太多太滥了。我有一位朋友,甚至宁愿去参加贵格会没有音乐的崇拜。不是他不喜欢音乐,而是音乐对他太真实了,他不能忍受平庸的音乐,也不能忍耐人没有心思地[玩]音乐。5
古今中外,很多哲人都非常受音乐感染,尤其是宗教音乐,德国诗人歌德说:[音乐的崇高,没有理智可高攀,影响力伸延可及一切,但没有人可以解释它,因此宗教崇拜不可缺少了它。音乐是几种人类最神秘的影响之一。]6奥秘学及崇拜学权威安德希尔(Evelyn Underhill)说:[在所有艺术中,音乐很突出地与伟大的奥秘文学同享有足以叫我们醒觉,使我们能对宇宙生命的动力回应(的地位)。]7
谈圣乐的神学家不多,巴特(Karl Barth)算是其中一个肯简略地谈谈音乐的神学家了。他主要在创造神学与末世论中谈及音乐。他以莫扎特作为音乐家的典型(Type),有以下的论点:[虽然莫扎特在教会中没有显着地位,他也不是教父,为什么说他在神学上有一席位呢?……因为他知道一些关于创造与创造的完美性,这种知识是教父、改革家、正统派、自由派、自然神学家所不知道的。那些在他们以前及以后所谓披戴[神道]的存在主义者,及一般平凡的音乐家,也无法像他所领会,所表达及所拥有的多。]8神学家田立克(Paul Tillich)最后一次讲道时,问了一个问题:[没有圣诗与风琴将会是怎么样的宗教生活呢?]9荷兰神学家利奥说:[可能除了(教堂)建筑外,在所有艺术中,音乐站得最接近宗教。……除了某些情形外,没有音乐就没有基督教的集体敬拜。]10尼采(Nietzsche)与叔本华(Schopenhauer)都不相信有一位有位格的上帝,但是谈到音乐时,两人皆以浪漫派的立场,把作曲家称为[上帝的口技](Ventriloquist of God)及[那超越者的传声筒](Telephone of the Beyond)。11他们两人在很多写作里皆认为音乐是宇宙意志(the will)的重要象喻(lmage)。
如果不是音乐有很切身的感染力,那些学人也不会用如此夸大的词汇。美丽而深入的诗词,除了能挑起想象,重现回忆外,更能引进新的心路历程,加上优美的乐曲,便能扣响心弦,如果再加上完美的表演,确可以成为很难忘的经历。我想不出任何一字比英文的[内在性](lmmanence),更能表达圣乐每次对我的冲击。圣灵就在音乐里把我个人(我不知其它人如何)内外包围;可惜在华人教会,我鲜有遇上这样的属灵经历。我们也许要承认在诗词创作、选择上的失败。我们的圣诗歌词,并无精工细琢,缺乏诗的品质与上乘力量;在音乐的使用与创作上,我们也失败了,因我们未认识最有创意而不是堆砌的音乐是最接近创造的主宰;还有在音乐的处理与演艺上,我们也失败了,因我们未能摆脱在崇拜里随便凑合的心态,尽管我们说歌唱的对象是万军之耶和华。我们应该了解,带领一队优美的诗班(无论唱多浅易的东西)投身参与精心设计的礼拜,让教会经历一个不以人为中心的崇拜,胜过听多次的圣乐主日讲章,因为音乐的感染力是直接的。
(三)圣乐的卓越性与创作性是什么?
不少人对创作性与卓越等名词常有误解,以为是一套绝对的标准,其实不然。但如果不是绝对,我们又如何[提高]素质,又何须[研习]?惠敦大学音乐院长白斯(Harold M.Best)正是对卓越与创作性有很深刻描写的圣乐家。对于卓越,他有以下的见解:12
究竟何谓卓越呢?人们常常把它与完美主义混淆而产生挫败感。如果不把这两者分别,我们会以为卓越是一种骄傲势利感,或是假设卓越是那些比我们有更多训练的人。或是在这个不重视价值观的时代,我们以为卓越是曲高和寡的旧事物。但从圣经的角度来看,卓越简单地说是一个命令,它既绝对又是相对;绝对,因为管家的职分是不能避免,也无法妥协的;相对,因为卓越是在奋斗、角力、渴想、追求,由一小步到一大步,更上一层楼的大环境、大心态中厘定的。再者,我们的恩赐显着不同,所以就不能有同一成就;结果,一个艺术家的成就会比另一艺术家高。卓越就是所有艺术家都可以比他自己以前更好。
我们不要因为甲教会喜欢伟大名曲而雀跃,也不因为乙教会使用较低层次的艺术而震惊,只要他们都在扩张地界,思慕那未想过的高地。风格本身毫无意义,其实,它常常是一种偶像。假如上帝觉察有信心的行动----那叫我们永不止息地不满足于自己的创意,又叫我们热切要生活在[创造的诧异]那种信心----上帝会在[当前的限制下]微笑。重要的词句是[当前的限制下],因为上帝会鞭策我们向前,如衪引导亚伯拉罕一样。
所以北美信义宗的圣乐有以下特点:
[圣乐]同时追求(aspires)在观念上及行动上的卓越,因为[圣乐]承认神会接纳任何真诚的敬拜,也理所当然的要求我们献上不低于我们的最好。13
教会不应容忍以[福音]作为口号,代替卓越的命令,圣洁的次货永远是次货。至于创作性对我们的挑战就更厉害了,因为这关乎神创作的本性与我们是照谁的形象而造。白斯教授另有一篇文章值得所有圣乐工作者细读。14不过,对华人教会我有另一个与创作性有关的旁论,就是假设创作性在某程度上可以客观地辨论的,我们便应在同一难易的乐曲里,选用有创意而摒弃那创意不高的,理由是:
(1)人类能达到的最高峰就是他的创造力,是神赋予又是神最大的恩赐,而将这献上给上帝正是献上最好的具体意义。
(2)我们有责任鼓励创意(绝不会窒息了有决心的人),更是向世界宣布上帝的恩赐。
(3)有创意的音乐具更大教育能力。就如使用有创意的文学名著能培育文学家,比较使用只顾赚钱的杂志文章,更能整体地提高市民的文学修养。
任何教会也不能裁判创造力,反而所有从事作曲的信徒都应努力了解上帝的创造性。每次人在创作时,那是他最接近上帝那由无变有(ex nihilo)的特权之时。而这特权是要珍重、发展和管理的,比一切管家职分更尊贵。所以专业分子能自律,对华人圣乐发展将有很大的益处。
分析了 以上三个问题后,笔者接着提出四类别乐曲的一些观念,简单分析这些观念的重点后,再提出创作方向。因涉及的范围很大,只希望能引起广泛的讨论,收抛砖引玉之效。这些观念,不是发自个人思想或从书本得来,每一项皆是笔者在世界不同地方,参与不同宗派的敬拜后,有所感受而发的。
三、观念的实践----四个值得关注的路向
(一)礼仪化
[圣乐脱离了敬拜还剩下什么?]这是香港圣乐工作者常问的问题。我们常常反省在上一个主日崇拜里,哪一项音乐是[必需]的,哪一项是可以替代的,哪一项只是表演节目。当我们这样自我批评,除去不客观的武断,会发觉自由敬拜的教会(Free church)差不多没有任何音乐项目是不可缺少的;这个结论可能使人气馁。反而,凡参加过精心设计而有果效的礼仪敬拜(又明白该礼仪意义的),则会发现有很多音乐项目是[必需]的。
由于历史的包袱,福音派教会常常视礼仪教会为洪水猛兽,教会的建筑、礼仪、服饰等常被视为仪式化、条文化及墨守成规;一间不努力教育信徒投入礼仪,又不诚恳地领导敬拜的教会,确实给人这样的印象。也许我们应看看当前的形势:第二次梵帝冈会议后天主教实在有很大的变化。1980年英国圣公会不理会国会,自行出版新公祷书,代替1662年的钦定公祷书,崇拜的策划已有了新方向。1979年全美信义宗不同议会(Synod)联合出版新的经课集(Lectionary)与圣诗,随着是北美圣公会、澳洲全国教会、英美的卫理公会出版新圣诗集及崇拜改革,八十年代在全世界兴起一场礼仪复兴运动。现在的礼仪比四、五十年前确改进很多。从出版刊物及文献,我们可以感受华人教会实在忽略有企划的集体敬拜、教会年,及礼仪所蕴藏的教育意义,其中几个被忽略的音乐特质值得谈谈。
甲、对话
犹太人的敬拜本来就充满对话(例如赛六章;启五章),神人对话,主礼与会众对话等是敬拜、团契,与积极参与的记号。礼仪教会的启应经文(Responses,Precis)、总祷文(Litany),升阶经类的对答经文(Responsorials)就是对话的音乐。音乐家常提到音乐有句法,有[问]也有[答],这是最自然的音乐语言。华人教会也许可以多用这一种圣乐。
乙、适切
上帝教导衪的子民,有其一套农民与游牧民族很必需的周期课程(Cyclic curriculum),比二十世纪初的原型心理学(Gestalt Psychology)谈周期课程早了三、四十个世纪。上帝所用的周期课程,就是按天体每日的升降为序,每周的创造周期(六天工作,一天休息),每月的朔望(例如初一是家庭团聚献年祭(撒上二十6),每年的周期放入特定的意义,教育衪的子民。所以礼仪教会的始礼颂(lntroit)及其它特定经文(Proper)都是每次适切,会众从来也不会感觉诗班在[娱乐],因为音乐与歌词都与敬拜的主题(或教会年,Liturgical Year)紧紧相配合。如果每主日都用同一首[主在圣殿中]的词与音乐,同一首[阿们颂],可能是最仪式主义的表现,而不是适切的礼仪敬拜音乐。为什么我们不多写适切的音乐呢?
丙、强制性的音乐语言
为什么有些人似乎偏爱礼仪呢?最重要乃是礼仪音乐强制参与敬拜的人透过音乐语言敬拜。一首[圣哉经](Sanctus),歌词属指定礼文(Ordinary),每星期都采用,在西方教会已有千多年历史。如果念诵就只是诵经,那当然死气沉沉,但千多年来有成千上万首圣哉经,每首音乐都有不同的语言,诗班每次颂唱,会众早就明白歌词是什么,但圣哉[后面]表达的上帝就可以千变万化,有些圣哉经的音乐,衬托出上帝是智慧的(巴哈)、神秘的(史达拉文斯基)、宏伟的(海顿)、充满谋算的(贝多芬)、纯洁的(巴勒替斯那)等等。透过圣哉经,每次都可以从音乐里得到非文字的启示。圣乐是那么真实而不是纯理论性的。
丁、音乐性
礼仪音乐因为重复的机会可以等如零(例如以上所引用的圣哉经可以在一个人一生每星期转换一首,不必重复),音乐要求自然高。不过对一个指挥来说,能够把指挥发展得淋漓尽致的乃是诗篇唱颂,无论是英国颂章(English Chant),拉丁(对唱诗篇)(Antiphonal Psalmody)或信义宗诗篇(Lutheran Psalms)都是音乐训练的高峰。没有指挥过或唱过有音乐感的诗篇唱颂,可以说是对西方圣乐未有真正的认识。
礼仪音乐当然不止于以上四项重点。希望华人教会不是一味抄袭西方礼仪音乐,最低限度对礼仪与敬拜有第一手的了解,也许我们能得到人家的好处与上帝的祝福,进而发展自己的音乐,这是路向之一。
(二)神学化
大多数圣乐工作者都不是神学家,但对我们[所唱的信仰],有不能推卸的责任。圣乐的神学可以从很多不同的角度探究,例如圣诗文学艺术的本质,或音乐神学的特质等。最显易的也许是从会众圣诗文字阐释的意义着手。
诗集里的一首圣诗,最少会在教会流传十年八载。一篇精湛的讲道,如不出版,恐怕不过存留一个星期(甚至更短),如果圣乐工作者,尤其编诗集的人没有神学上的醒觉,恐怕遗害比建设更多。15让笔者从创作路向出发,提出三个观念。
甲、补足论
很多礼仪中的礼文都没有华人的作品,在圣诗方面也有很多内涵的大缺口。例如[圣灵]便是在圣诗(不论中西)久被忽略的真理,16在作品数量方面,对圣灵位格的神学思维,或对圣灵的赞叹、雀跃、感恩、祈求,都远不及圣经给圣父、圣子的篇幅,更遑论其素质了。而华人教会圣诗的另一空缺,可能是圣餐诗。
另一种补足在神学的全面性方面。例如历代神学家对救赎论有六个很主要的论点,17有神学生却发现很多论救恩内容的诗歌只模糊地站在其中一两点上。18如果诗集里每一首都清楚一两个论点,或是其中一首把六点都包括在内,这在神学教导方面便算是较完整的。19这责任骤眼看来是歌词作者的责任,但作曲者往往选词而谱曲,音乐家又要选曲而用,所以我们也要负上神学教导的责任。
乙、翅膀论
文学与音乐有很多关系,很多人喜欢一个说法:音乐是诗词的翅膀。值得注意分析的有很多方面,例如韵脚与曲调的关系、调式(Mode)与体裁的关系、和声层履与文意的关系、节奏与内容的关系、抑扬顿挫与诗意的关系,及以字行腔,以腔行调等。20圣诗作曲家往往给文字与神学注下新的灵感。
神学家对[死亡]的神学有很多认识,但死亡与欢乐、死亡与盼望、死亡与得胜、死亡与安息等等反论(Paradox)竟然可在音乐上写得很清楚。冯伯拉博士在研究巴哈对死亡之处理时就发现,这些神学反论竟然被音乐家写得更为清楚。21这是文字翅膀,而神学翅膀的力量仍是圣乐家未有利用的。我们可能给韩德尔《弥赛亚》中的哈利路亚所震撼,其实只要在适当的背景(Context)下演唱其它千千万万首圣乐,每一首圣乐佳作都表达了作者的神学语言。我们若多在礼仪中用大作曲家的音乐,慢慢必习惯透过音乐演绎神学。
丙、奥秘论
教会的敬拜有很多乐器独奏或合奏的机会,就如前奏、殿乐、过门(lntermezzo)、进行曲(Procession)和献礼曲(Offertory)等等,这些曲子不论长短,目的之一都是让会众默想敬拜主题、所听的道,及认罪等等。在这些时候弹奏一首熟悉的圣诗,实在是对聚会最大的干扰,因为特定的感情与一首熟悉圣诗的内容未必一致。历代教会的解决方法,是在这些时间采用没有很强联想性,或新的作品、让音乐作为[乘具](Carrier),乘载每人不同的感情。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,圣灵可以真实地、主动地在没有特定的音乐主题下[自由]工作。这是一种奥秘。我们要多写没特定联想的音乐,透过音乐使人与上帝契合,听到上帝的声音。那段短音乐的乘载,往往是最令人享受的心灵提升,只要提升向着上帝,圣灵就自然的使人有[看见]。这类不花巧(不是圣诗)、无主题的音乐需要有远见、有崇拜学与灵修学经历的作家创作。教会会因他们得到很大的益处。一直以来,法国作家的风琴小品,提供的[效果]最好,但只有那些内心世界丰富、也懂得用音乐默想的作曲家,能提供这一种[默契的神学音乐]。
(三)会众化
马丁路德改教最大的影响之一,可能是他的[信徒皆祭司]观。从他 引出四百多年会众的齐唱音乐----圣诗,音乐家以及毫无音乐感的基督徒都一同使用圣诗,所以圣诗便是信徒音乐的主要基础。历世圣徒写了很多文学优美、有深度、神学立场清晰、音乐简单而有创意的圣诗。华人圣诗集里都有不少好诗,但有个别诗集[污染]比例较多。所以首要任务是在教会领袖中建立圣诗选评的标准,但这不是本文的讨论范围。反而从圣诗的运用效果上,我们看到华人教会一片很大的空白。
甲、怎样是成功的圣诗颂唱呢?
西方教会有以下几个标准可供参考:
1、悟性的歌唱----并非全是刻板式的圣诗学习,而是在圣诗的句法、曲式、高潮等在音乐上有明显的领导;使用有风格的变奏(Varied accompaniment)等等可以突出歌词的含义。虽然我们不赞成为变奏而变奏,为吸引人在意而变奏却没有去考虑字义、文体和风格等,然而我们仍需要大量上乘的变奏谱,与教导琴师即兴伴奏的书籍、材料与创作,目的是用音乐勾画出文义的脉络。
2、有鼓励性的歌唱----风琴之所以为历代教会所乐用是因它能给予的音量支持、音色变化、感情能力等,这对会众的鼓励是钢琴无法比拟的。诗班的附加高音谱(Descant)与变奏,对会众的鼓励更大,试想信徒唱一首简单的调子(圣诗音乐一定要简单,福音圣歌[Gospel Songs]已是太繁复了),有世界上最具创意的伴奏,加上有人用附加高音来唱和,对信徒的鼓励有多大!华人作曲家可以大量写作附加高音,以鼓励会众歌唱,使他们觉得自己的歌唱重要。
3、音乐教育----在东南亚,一般公民的音乐教育都未为理想,因此以圣诗作诗班合唱、风琴前奏、殿乐等是潜移默化的音乐教育。可惜创作得好的未为华人教会常用,以键盘为例,很多变奏是加上琶音和弦的变奏,半点创意都没有。巴哈德国圣诗的前奏曲(Chorale Preludes)所创下良好的教育根基,在西方有很好的延续。二十世纪的严肃作家仍在继续这个优良传统,华人在这方面的创作却是一片空白。
4、有效果地经历圣诗----流行歌手为他们那些调子,无论是效果或包装上都作了很多加工。我们虽然不一定认同他们,但他们在一首曲上投资很多,目的只为使它成为有效果的经历。然而我们有比他们更好的圣诗,有蕴藏丰富的诗词,有具感人力量而又简单的调子,但教会却用了最平淡,甚至枯燥的伴奏来衬托它们。去年在香港举行的圣乐营里,我们用了一些简单的乐器,经过编写,把每一首圣诗编写成一个会众可以投入感性(Expressive)而又感人(lmpressive)的音乐经历。这里开放了很多创作的可能性,希望以上这些观念可以指引我们创作的路向。
乙、礼仪会众化
会众化最重要的地方不单在创作及处理圣诗方面。改教后的基督教信徒至今仍多是敬拜的[观众],以[听道]为主要任务。现在是教会充实敬拜参与的时候了。礼仪音乐不一定是诗班的专利。在六十年代天主教出现了民歌弥撒(Folk Mass),当中有部分音乐风格很可怕,[耶稣基督万世巨星](Jesus Christ Superstar)这套电影就是这些风格的结果,但它的神学比它的音乐更可怕;只有会众完全投入和参与这一点,是正确的观念。我们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严肃(serious)或精致(fine)音乐达到同样的理想,提倡本色化的圣乐家也可以在这一点上提出有利的理论根据。音乐不是为谈论的,笔者希望多一些人能有机会撰写这样的礼仪音乐,能多举办更具突破性的圣乐营,以预备一连多天经美化及精心设计的敬拜聚会为主,让参加者从有企划的敬拜经历中学习。1988年周美华女士在香港圣乐营的演讲与示范,主要也是围绕这一点。笔者相信,这个崭新的圣乐观念是十六世纪时改教的领袖从未想过的;而事实上我们若只谈[圣诗],也无法促使[众人皆祭司]变成真实的职事。礼仪音乐的会众化在欧美很多座堂(Cathedral)里实验得很成功,当然这暂时不能取代诗班单独承担的礼仪音乐,但也值得作曲家考虑。会众的部分当然要简单,也许会有很多重复,每次重复时伴奏都有变化。会众音乐可以达到一个新境界。
(四)艺术化
世界上所有宗教都不同,无论是民间的,或有组织的,唯一相同的是,所有宗教都用最[好]的艺术来[点缀]他们的崇拜。对[圣物]观念,基督教中也有些肢体看重,有作为纪念,有作为教材,也有人将它们如旧约一样分别为圣的。不论分歧多大,艺术都用于所有的宗教。
基督教里有反艺术的人士,这实在令人费解,这样的看法违反人性、也违反神性。22其实偶像常常出现在人的观念里,我们若为自己宗派的传统、宗派的创办人、讲台的充实、差传奉献之多、建筑物的[平凡]等自豪,而不将荣耀归给上帝,岂不也是偶像?所有的宗教使用艺术,可能有以下三个理由,连同基督教独有的共四个理由:
甲、深化教育与影响
不论你喜欢与否,旅游泰国其中一个项目,一定是游览佛寺,这对任何年龄的人来说,都是自然的宗教教育,尤其是佛教徒。基督教在中国留下什么?有建筑物、禅画、诗词、歌赋、文物、小说?我们不敢说完全没有,也不敢说现在的基督徒艺术家不努力,只是基督教里有部分艺术家竟然为不能深化、不能存留的三流商业艺术而努力!欧洲基督教的前人在所有艺术领域里作领导达十多个世纪,至今绝不懈怠。
乙、传达文字语言不能传达的信息
不论是透过联想、记忆这些较低层次的艺术接触点,或是透过表征、象喻、文化符号(Cultural code)、原型意义(Archetypal meaning)这些较高层次的艺术意义,宗教的奥秘----可意会但不可形容的方面,会因艺术建立了一般性的意识(Universal consciousness)。这些都表现在经典的抄写、庆典的艺术、建筑物的设计与装置、礼袍、旗帜等,当然也在诗词、经文、音乐和舞蹈中,潜移默化地不断传达形而上的信息。
丙、代表牺牲与奉献
所有艺术品的制作,从艺术家的训练开始到材料的要求,演与艺的场地等等都是很昂贵的。以色列人与外邦人一样以这些为他们对宗教、神明的献礼,代表敬拜者挚热的爱。圣经严厉的批评以色列人心口不一,用供物来贿赂上帝,但圣经从未禁止美物的捐献,却多次鼓励人为神建造华宫。此外,赞美也称为[嘴唇的果子]。
丁、艺术的源头
基督教有一点是超过其它宗教的,就是我们的上帝乃艺术的源头,我们懂得艺术(包括欣赏在内)是恩赐,并要在恩赐上向世界宣告上帝的丰盛,也应在艺术活动中内藏我们信仰的独特世界观,这些是包括在上帝的祝福里,由上帝颁布的[文化命令](Cultural mandate).
以上的四个原因,令我们圣乐工作者不敢怠慢,在能力可达的范围,教会要求最高的艺术是一点不自私的,也绝不只是锦上添花。因为只要有正确的心,四个原因都是为上帝、为人、为教会、为深化、为传递、为人类文化的。基督徒艺术家绝不在世俗艺术中自卑,因为我们知道长远的影响力在乎上帝喜悦我们的献上;我们并且要摒弃连自己良心也过意不去的[罐头]艺术。按这观念而创作千锤百炼的作品,日后必然对基督教有深入文化层面的影响力。
四、结语
以上四化(礼仪化、神学化、会众化、艺术化)是华人教会圣乐较较值得关注的几个路向,希望华人作曲家不单创作合唱曲(Anthem),而是扩阔[圣乐]的领域,扩大圣乐的不同效能,深化圣乐的影响力,深入敬拜的真义。圣乐不是头脑活动,不是兴趣问题,更不是商业交易,它关乎教会的命脉,影响集体敬拜,最重要是触及上帝的荣耀。至于我们的路向如何,便视乎我们的观念是否天天更新了。愿与各位共勉。
注:1、本文发表于1989年8月在马尼拉举行之世界华人圣乐促进会。
2、Clement of Alexandria,Miscellanies,VII,vii,38.
3、Gerardus van der leeuw, Sacred and Profane Beauty: The Holy in Art, trans. David E. Green(New York: Holt, Rinehart and Winston,1963),226.
4、C.S.Lewis, Christian Reflection(Grand Rapids: Eerdmans Publishing Co.,1967),98.
5、[玩]由英语Play一字而来,与[奏]的心态不同。
6、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, Conversations with Eckermann, trans. John Oxenford (London: J. M. Dent and Sons,1930),397.
7、Evelyn Underhill, Mysticism: A Study in the Nature and Development of Man’s Spiritual Consciousness(New York:E.p.Datton & Co.Inc.,1930),76
8、Karl Barth, Church Dogmatics, VoI.III, The Doctrine of Creation, Part III,”trans. G. W. Bromiley and R. J. Ehrlich(Ehrlich(Edinburgh:T.&T.Clark,1960),298.
9、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Magazine,November,1965,19.
10、Leeuw, Sacred and Profane Beauty,225.
11、F.David Martin, Society and English Religion (London:S.C.M.,1967),93.
12、Harold M.Best, Towards a Biblical Perspectives on the Arts, Inform(Bulletin of Wheaton College, April 1979),1-2
13、Manual on the Liturgy(Lutheran Book of Worship),ed. Philip H. Ptatteicher and Carlos R. Messerli(Minneapolis:Augsburg Publishing House ,1979),79.
14、Harold M.Best, There is More to Redemption than Meets the Ear, Christianity Today, July 26,1974,12-17.
15、近年不少神学生从神学角度分析圣诗,每有论及遗害,部分较中肯的文章将在拙作《圣诗学》中引用。
16、罗炳良:(久被忽略的圣灵----一个圣诗学的反省),《信息》116期(1989),而1-2。
17、H.A.Hodges,The Pattern of Atonement(London:S.C.M.,1955),14-41.
18、陈桂兰:(从救恩论的角度评论五首有关救恩的诗歌)(香港中国神学研究院学期论文,1988)。
19、其中一首这样的圣诗是《生命圣诗》第56首第二节。参(圣诗与基督论),《耶稣与现代人》录音带第十辑(中国神学研究院研讨会,1989)。
20、罗炳良:(几个少被注意的圣诗词曲关系),《圣诗学》,第五章,未刊稿。
21、Paul Frederick Foelber,Bach’s Treatment of the Subject of Death in His Choral Music(Washington,D.c.:The Catholic University of American Press,1961).
22、参Francis Schaeffer,Art and the Bible (Downers Grove:Inter-Varsity Press,1973)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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